泼墨摇了摇头，说道：“婢子也不甚清楚。只是回来的那日听到小姐这么问了，加上身子确实难受得紧，所以就……但是到今日为止，那日的感觉再没出现过，就好像是……好像是……”
“哦，对了！”泼墨抚掌说道，“就像是那日是奴婢吃坏了肚子一般，根本就不是中毒。”
“这么说起来，柳叶根本没给你下毒？只是说着哄骗你的？”
书昔月眉头轻蹙，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毕竟柳叶可以隐瞒那么久她也喜欢林新禄的事情，而且背地里还找了杀手去杀书昔年，那她肯定就不是像大姐姐那般只是个会使小手段的闺阁女子……这样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做无用的事情的。
泼墨以前一直沉浸在柳叶给她下了毒的恐惧之中，根本没有静下心来细细思考这件事情，现在猛然听到书昔月如此一说，她自己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
表小姐她……真的只是吓唬她的吗？
还是说毒一直在她的体内没有发作？
意识到后者的存在，让泼墨更是心慌不已。
若是她就这么借着六小姐的助力离开了表小姐，离开了书家，那她体内的毒怎么办？会不会她还没有离开江州城，就直接去见阎王了？
泼墨越想越害怕，跪行几步到书昔月的面前，双手攥住了书昔月的衣角。
“六小姐，您可一定要帮奴婢想想法子啊，奴婢不想死，奴婢是真的不想死。”
说的不是废话吗？
难不成世上还有人想死的？
书昔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安抚泼墨，心里却是在腹诽：能忍受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丫头如此长一段时日，柳叶也算是厉害了。要是换做是她，只怕是早就将人给贬到外面去做杂活了。
从书昔月的屋子里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泼墨刚一进门就看到了面色不虞的柳叶，心里登时一颤，勉强忍住想要抬脚就往外跑的冲动，冲着柳叶笑了笑。
“小姐。”
“你去哪儿了？”
柳叶看向泼墨，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泼墨心里更是惶惶不安到了极致，开口说道：“奴婢……奴婢去二房打听李知府和二太太说什么去了啊。这不是小姐之前吩咐的吗？”
柳叶点点头。
这件事她今晨确实吩咐过，不过……
柔弱的面孔忽地露出凶狠之色，柳叶双眸紧紧看着泼墨，道：“是，我的确说过，不过——李知府离开书家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你却到现在才回来……泼墨，这段时间，你去做什么了？或者说你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就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
泼墨瞳孔蓦地睁大。
虽然早就知道柳叶不好糊弄，甚至她也做好了会被柳叶发现的准备，可是她没想到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小姐……”泼墨双膝一软，直接就跪在了柳叶的面前，“奴婢……奴婢真的是二房那边打听消息了，只是回来的路上，碰上了……碰上了……”
泼墨垂首看着地面的眸子骨碌碌的转动着。
“婢子碰上了老家的一个手帕交，没想到她也在书家当差，一时间有些激动，就在一旁叙话去了，没注意到时间……”
柳叶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信了泼墨的说辞还是没有，只是道：“行了，你起来吧，我不过就是问问，你怎么这么胆小，像是我要把你吃了一样。”
可不就是要把她吃了吗？
泼墨在心里应了一句，面上却是不显。
“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柳叶面色缓了缓，如水的目光落在泼墨的脸上。
泼墨不由得有些僵硬，心里也更是发憷得紧。
她怎么知道李知府和二太太说了些什么啊，她根本就没去那边打听消息，一直待在六小姐那处，到方才才回来……
可是这件事是不能让柳叶知道的，不然她的小命极有可能现在就保不住了。
泼墨抿紧唇，正急得冒汗的时候忽然想起之前在书昔月那处听到的文秀和书昔月的对话，立时道：“李知府就是问了问二太太为何没有搬到大房去和大太太她们一起住，怎么说现在二太太也是大老爷的人……然后还问了问发现连蕊尸体的那个小丫头，旁的就没什么了。”
柳叶哦了一声。
许是说了谎，泼墨心里心虚，就连说话的声线都是抖的，可柳叶似乎在想旁的事情，并未注意到泼墨的异常。
少顷，柳叶回神，将泼墨给挥退了出去。
泼墨闷不做声的走到廊下，将屋门合上的同时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好险，差一点她就要忍不住告诉表小姐，她已经知道了她有身子的事，并且五小姐六小姐也都知晓了……只要表小姐可以答应把解药给她，她就离开书家，保证不会对外说只言片语。
还好她忍住了。
泼墨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
“爷，您让奴才去关注的江州那户人家又出事了。”
玉公公左看右看，确定四下无人盯着他了，这才开口冲着正拿着一本医书看得入神的两文钱说道。
闻言，两文钱面上立时闪过急色，一把丢开手上的书，大步走到玉公公面前，问道：“是什么事？那位五小姐可是还好？”
回到宫中的两文钱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在江州的一切以及那个只见过一面的书五小姐。
真的只有一面啊，怎么就一直念念不忘了呢？
可能是因为书老太太的死到底是跟他有关，所以他心里过不去吧。
毕竟若是他能在江州多逗留一些时日，那书老太太就有可能不会……
两文钱想起陆云楼给他写来的信上的内容。
那个书五小姐在书老太太过世之后还派了丫头去找过他，结果却扑了一场空，不知道她会不会也认为他是个骗子，是个害死她祖母的凶手？
想到这里，两文钱的面色就没来由的黯淡了些。
玉公公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对那位传说中的书五小姐的好奇更上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