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张了张口，刚想问问能不能两件都帮着办了，可书昔月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还有，你要怎么证明你现在说的是实话？我刚才如果没听错的话，你是说柳叶给你下了毒，那就代表着你有可能为了解药听从柳叶的吩咐去做什么事，就像当初柳叶用你自己的命威胁你一样，最后你选择了找人去杀我五姐姐！”
说到最后，书昔月的话音里都是控制不住的愠怒。
泼墨被吓到了，身子颤了颤。
她在书家的时间并不短，对于书昔月的性子就算是没有亲眼见过也是听了不少的。
当时五小姐同她说有什么事只管来找六小姐的时候她就犹豫过，可是想想自己的性命，她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现在……
泼墨抿着唇看了看书昔月。
“那件事，是奴婢的错，但小姐让奴婢那么做，还用奴婢的命威胁奴婢，奴婢也是万般无奈啊。”泼墨说道，“只要六小姐肯帮奴婢这一次，奴婢答应六小姐，一定会帮着六小姐在人前揭穿表小姐的真面目。”
书昔月唇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
这样一个丫头，为了自己的命，连自己的主子都会出卖，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让她怎么去相信？
可是，书昔月想到泼墨这次来，是打着昔年的名号来的，她如果不帮忙，会不会坏了昔年的事？
书昔月蹙起了眉头。
“小姐，要不要等明日和三爷商量了之后再做决定？”
文秀问道。
这倒是提醒了书昔月。
对啊，还可以问问父亲的想法。
虽然在她看来父亲也很不可靠来着，但总比没有好啊。
思及此，书昔月点了点头，冲着泼墨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且回去，装作和平常一般无二，到时候我自然会想法子帮你。”
如果不是方才已经听到了书昔月和文秀两人的对话，只怕是眼下泼墨已经感激涕零的道了谢回去了。
可既然她已经听到了，也知道了书昔月心里对她的防备，若是她不做些什么，似乎是没法取得书昔月的信任的，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三爷……
“六小姐，奴婢忽然想起来一桩事。”泼墨咬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当初林大人还住在江州客栈的时候，表小姐曾经扮成男子出去过一次。”
扮成男子出去？
书昔月眉头蹙得更紧。
她怎么觉得这些事情忽然就像埋在土壤深处的树根一样，根盘交错，越是往下，越是复杂难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柳叶扮成男子出去是为了私下见林大人？她和林大人原本就认识？！”
书昔月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好笑。
柳叶和林新禄……这两个人怎么可能认识呢？
一个在岷州，一个在京城，虽说同是在北边，但两人身份地位差距太大，怎么可能会有所交集？
何况当时林新禄来府上，柳叶也是撞见过的，她也没看出来他们之间有任何相识的迹象啊。
既然不是两人相识，那为何柳叶出府会故意打扮成那样？
书昔月忽地想到了柳叶腹中的孩子。
是了，那个时候的柳叶应该就有心上人了，扮成男子，估摸着也是为了去见那个男人而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定是这样。
书昔月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表小姐和林大人相不相识奴婢并不知道，但是奴婢知道表小姐很是仰慕林大人，甚至一心想要嫁给林大人，所以表小姐腹中的孩子……”
泼墨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明，但是也足以让人明白。
一个有心上人的女子，断然不可能去为旁的男人孕育子嗣。
如果是因为什么意外才有的，那定然会想法设法将孩子给拿掉，而不是像柳叶这般……只能说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林新禄的！
书昔月“咕咚”一声吞下去一大口口水。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书昔年难不成是早就知道了这个，但是自己又没法告诉她，所以才想借着泼墨的口来让她知道？
可是她知道有什么用啊？这林新禄又不是她的未婚夫，而且，为什么这些人全都喜欢林新禄啊？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男人，做什么全都盯着不放？
书昔月郁闷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书昔月挥挥手，将泼墨给劝退。
连自己最后的底牌都亮出来了的泼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确切答案，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张张嘴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能说的了……
“是，奴婢告退。”
泼墨蹲身施礼，旋即迈着步子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翌日天色大亮的时候，书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一队官兵以及零星几个早起的百姓。
“哟，这又是怎么了？怎么连官府的人都来了。”
“谁知道啊，不过看这些官兵的脸色，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知道这书家到底怎么了，这些日子以来，就一直没安生过。”
“可不是。我刚去打听了一下。好像是说在书家的院子里发现了死人……那个小丫头冷不丁的撞见这个，吓得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嗳——不对啊。我怎么听说的是大太太身边那个刘妈妈还是什么妈妈的，昨儿个去了一趟静慈庵，回来就疯了……”
“一个婆子疯了就能惊动官府的人？你莫不是还没睡醒或者是睡糊涂了吧？”
先前那人嗤笑一声说道。
估摸着后面这人也是个急脾气，一听那人如此说，立时就红着一张脸一面撸袖子一面朝那人走去。
看样子，似是想要动手打人。
“那边那几个，在做什么呢？打架斗殴啊？还真是胆儿大啊，当着我们的面都这样，看来是嫌外面的日子过得不舒服了，所以想去牢里过一过舒服的日子？”
一个穿着衙役服的男子冲着快要起争执的那边嚷道，那边立时安静了下来。
衙役满意的收回视线，转头同走在自己身旁的同僚说起话来。
“听说那个死去的人是个丫头，而且还是大太太身边最得宠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