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垂眼轻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还以为小于大人会岔开这个话题呢，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于也跟着扯扯嘴角。
“不知小于大人是在何时何地与表姐相识的？可是知道有没有什么男子与表姐走得亲近？”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与柳姑娘走得亲近的男子，那不就是他们大人吗？
毕竟在柳姑娘来江州之前，一直都是她跟在大人身边忙前忙后的啊。
“五小姐这是何意？”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小于并没有直接说出林新禄的名字，而是皱眉反问道。
昔年抬起清澈的眸子看了看小于，似乎是看出了小于心底打的算盘，朗声开口道：“就是前些日子我无意发现了表姐在喝药，因为之前在乡里的时候跟着学了些药理，是以那日一时没忍住，就去看了表姐的药渣……”
小姑娘好像是一瞬间就变得害羞起来，如玉的脸庞上悄然爬上了一抹薄红。
小于的耳根子也跟着发起热来。
真是见鬼了。
人小姑娘不好意思，他这耳根子跟着凑什么热闹？
难不成他这耳根子看到漂亮小姑娘也会不好意思？
若不是碍于还有人在当场，小于真是想仰头干笑几声。
“……那药渣里几乎都是安胎的东西。”
小姑娘细若蚊呐的声音却猛然如惊雷一般炸响在小于的耳旁。
什么？！
柳姑娘有身子了？那大人……
小于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仍在京城还毫不知情的林新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或者问些什么。
左右五小姐也不知道柳姑娘腹中的孩子生父是谁，不然不会过来问他。
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他真的好想知道啊。
竟然能让柳姑娘在没有名分的时候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给他孕育孩子，这简直是……让人无比艳羡嫉妒啊。
他也好想取取经，不过是如何让姑娘死心塌地跟着他的经。
至于让人姑娘还没名分之前就给他生孩子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小于大人？小于大人……”
昔年在说完方才的话后就一直不动声色的盯着小于看，也不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一时惊讶一时钦佩一时憧憬的，所以便开口喊了几声，结果对方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完全没空搭理她。
“啊？哦，五小姐，是在下失礼了。”小于终于回神，“在下方才细细想了想，委实想不起来有什么和柳姑娘走得比较近的男子呢，真是抱歉，恐怕在下帮不上五小姐的忙了。”
“不妨事。我刚忽然想到一个人，不如小于大人来帮我判断判断是不是？”
迎着少女清澈的目光，即使小于敏锐的察觉到了也许接下来的话不是他愿意听到的，但小于就是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这书五小姐身上怕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吧？
小于疑惑的往昔年那边瞄了瞄，却恰好和少女的眼神对上……小于忙心虚的垂眼，错开了和少女的对视。
“五小姐请说。”
“是不是林大人呢？”
小于吃惊的抬起头，瞳孔紧缩的模样清晰的落入了昔年的眼帘。
昔年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继续说道：“我想着小于大人是林大人身边的人，既然小于大人和表姐相识，那林大人是不是也……”
“不是的不是的。”小于急急打断昔年的话，迎着昔年略微有些错愕的视线硬着头皮开口，“柳姑娘是在下去岷州的时候偶然间相识的，至于大人，他从未去过岷州，所以两个人定然是不认识的。”
“还请五小姐不要误会。”
话虽是这么说着，可小于架不住心虚啊。
要不是察觉到昔年一直在打量他，他恐怕现在都要抬手去擦额头上的汗了。
果然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才行啊。
“原来林大人没去过岷州啊……”
昔年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
可站在她对面的小于却被她这看似无心的一句感叹给惹得心里更加心虚了。
勉强维持住面上的神情，小于点头应声，“是……是啊。大人不喜舟车劳顿，一得空就是待在府中看书下棋喂鱼什么的，五小姐以后过了门，恐怕就要委屈五小姐多担待了。”
这下换成昔年面色有些不自然了。
一个大男人，同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说这些真的合适吗？
昔年牵了牵嘴角，别开了视线。
确定昔年眼下站着的位置是看不到自己面上表情的小于悄然吐出一口气。
“对了，小于大人，能不能麻烦你再去书家的时候找表姐谈谈呢？”
昔年忽的转身，吓得小于忙将自己还未吐完的那口气给憋住。
“小于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昔年自然是看到了小于面上的僵硬表情，语带关切的问道。
小于忙摇头否认，旋即趁着昔年垂眸的时候把刚才那口气给迅速吐完，这才感觉整个人舒畅了不少。
“五小姐刚说……让在下去书家的时候找柳姑娘谈谈？”小于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道，“谈什么？”
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啊……
“当然是谈表姐腹中孩子生父的事情了。”昔年一脸的理所当然，“小于大人不是也和表姐相识吗？现在表姐腹中孩子身份不明，难不成小于大人就不觉得应该帮帮表姐，把那个人给找出来吗？”
小于点点头。
是该帮忙，不过……他还不确定柳姑娘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们大人的啊。
那万一到时候他去问柳姑娘，柳姑娘真的告诉他孩子是大人的，他该怎么办？
可是书五小姐是未来的主母，她的话，他也不可能不听啊。
真是见了鬼了。
为什么要让他一个武夫卷入这场主母与姨娘之间的暗斗之中？
这不管是偏向哪边，或者是保持中立，都是不行的啊。
这一刻，小于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甚至隐隐生出一种他为什么要回来的懊悔感。
“小于大人？”
那厢昔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