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之后，书昔月自己都愣住了。
倒是没想到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唤那人五姐姐，竟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偏生她自己还不觉得有什么古怪，一切都自然得不可思议。
就好像是生来便是如此一般。
书昔月抿了抿嘴，旋即又抬眼看向男子。
“原来是妹妹。”男子咧嘴笑开，“好说好说，都是一家人，你快些去把你姐姐叫来，我这腿上的伤，怎么着也得找个大夫好好瞧瞧才是，不然回头苦了的，可是你姐姐啊。”
男子刻意拉长了语调，透出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来。
屋内的众人立时哄笑出声。
若是换做旁人，眼下听到这话，只怕是忍不住红了脸啐骂一声不要脸了。
但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人是书昔月。
在昔年没回府的时候，她可是最让人头疼的一号人物，总是想尽法子丢开身旁跟着的妈妈们，偷偷跑出府去，混迹在市井间。
就连那烟花之地，她也曾经混进去半日过。
这些三教九流的话，她可没少听。
“呵！同我姐姐有何关系？这位大叔，你一来就带着人砸我们书家的东西，还口口声声说是我姐姐的未婚夫，难不成你是嫌这外面的日子过得不舒坦，想要换个地儿，去大牢里吃上几顿牢饭？”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旋即又哄然大笑。
“这位小姑娘，你莫不是还不知道府上的大小姐被李知府给退了亲吧？你们还指望着能够靠李知府来给你们书家撑腰？别做白日梦了！”
他可早就打听过了，李知府退亲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是这书家再有万贯家财，也不过就是个成功的商户而已。
没了李知府这桩亲事，书家，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那个傻婆娘，让他来书家闹事，把这桩婚事闹得人尽皆知，说什么事后给他五百两白银……
呵，也不瞧瞧有这座金山在，谁还看得上那区区五百两银子？
想到此，男子的眼睛里就又流露出了贪婪之色。
只是这一次，双眼看着的是书昔月。
还别说，这位小姐也细皮嫩肉的，生得也算是可人，若是姐妹俩一起嫁给他……那还真是美妙啊。
书昔月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男子内心的龌龊想法。
手腕轻抬，一个漂亮的鞭花就在众人眼前呈现，紧跟着直直朝着男子的面门而去。
“啊——”
男子的惨叫声随之响起。
“既然未来姐夫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索性再大方一点儿，告诉未来姐夫一个更大的秘密。”书昔月面上划过讥嘲，“林大人知道么？咱们的丞相林新禄林大人，听说过么？他马上就要迎娶我的姐姐过门，你觉着若是他知晓了今日之事……”
书昔月的眉眼一寸寸扫过地上那些残渣碎片。
“他会不会替我们书家出一口气呢？”
在场的人都是些没见识的人，成日里来往交道的人，也不外乎就是嗜酒滥赌好色却又好吃懒做的人。
能跟着男子来书家闹事，不外乎就是财帛动人心。
看着书家没了李知府这座靠山，就想着是个软柿子，二话不说先凑上来捏上两下，哪里知道短短时日，书家又靠上了一个听起来就比李知府厉害了不知道多少的人。
丞相……那可是在京城生活的人啊。
男子咽了一口口水，连自己脸上被人打出来的鞭痕也顾不上，忙问道：“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莫不是在故意说谎来骗咱们哥几个吧？”
“哼！”书昔月冷哼一声，“我书家小五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要是得空了，大可以去大街上打听打听，江州城谁不知道我书家小五从来不说假话！”
书昔月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到那些人的脸色倏地变了。
那模样，瞧着倒也不像是嚣张跋扈不安好心的样子，只是有些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这是怎么回事？
书昔月心下琢磨，还没待她琢磨个明白，那厢就有人开口问道：“你方才说你是书家五小姐？那……”
哦，原来问题出现在这里。
书昔月点点头，朗声道：“我说的是以前的书家小五，现在的书家五小姐么，自然是我姐姐。这件事你们想要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也可以去外边儿打听打听。当然，要是想听更精彩的版本，我建议你们可以花几个铜板，去那茶楼听说书先生说说。”
“那说书先生说得挺不错的，我听过，你们也可以去听听！”
“不过么，去听之前——”书昔月话锋急转，“几位大叔不妨来同我说说这些东西要怎么赔？”
众人心里发虚，尤其是在知道当朝丞相大人即将成为书家的女婿的时候，更是惶惶不知所措。
而今听到书昔月这番问话，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地上的狼藉。
好家伙，方才砸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看起来，这些东西，就是把他们哥几个卖了也赔不上啊。
“妹妹，咱们可是一家人。自家人打坏一点东西还要用上赔这个字，不合适吧？”
男子讪讪笑了两下。
“确实是不合适。”
还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才能劝动面前这个小姑娘，男子哪里会想到事情会如此简单，登时压下了舌尖的话，灿烂的笑了起来。
“那不就对了，咱们这就去外边儿听听是怎么说这个真假五小姐的故事的，肯定很精彩！”
许是心里着急，男子竟忘了自己此刻扮演的是一个腿被打折了的人，从凳子上豁然起身，拔腿就想往外跑。
书昔月甩出鞭子卷住了男子的腰身。
“未来姐夫，看来你这腿还是挺好使的嘛！”书昔月垂下脑袋去刻意打量了一下男子的腿，“这么说起来，未来姐夫根本就是在故意滋事！砸了我们书家这么些东西，现在想走，未来姐夫不觉得太便宜了？”
腰身被鞭子缠住，适才脸被打的感觉涌了上来，男子双股颤颤。
“妹妹，你刚才不是说……”
“是啊，我说不合适，可那说的是我们书家正正经经的姐夫。像未来姐夫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