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是因此能够换得书昔月不再纠缠,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昔年在心里掂量了一下,旋即笑道:“六妹莫不是忘了,我比你年长些许,这书五小姐的名头,现在就是我的。既是我的,我们之间,又何来的称呼之战?不过话又说回来,都是自家的姐妹,何必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伤了和气?”
说得倒是好听!
书昔月嗤笑。
“书昔年,你少在这里同本小姐打马虎眼。我知道,现在祖母和父亲都站在你那边,府上那些见风使舵的丫头婆子们定然很快也会跟着承认你书家五小姐的位置。可是书家的人毕竟是书家里面的人,他们知道,可不代表江州城其余的百姓们也知道。”
“在他们的心中,书五小姐现在可还是和我书昔月这张脸联系在一起的!”
“你要是真想在这里有一个立足之地,那就应战!你赢了,我就央大伯母替你张罗一场认亲宴,当着全江州城人的面儿,亲口承认你书家五小姐的身份!”
“怎么样?书昔年,这个战,你是应还是不应?”
书昔月掷地有声,双眸定定的看着昔年,似乎笃定了昔年迟早会答应。
“好!我应!”果然,片刻后,昔年开口应下,“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你要是输了,从今以后在书家不可以像今日这般没事找事!”
“书昔年,你说谁没事找事呢?要不是你自己品行不端,别人会揪着你不放么?出了什么事,首先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要一开始就将所有事情都一股脑儿的推到别人身上!”
书昔月摆出一副教育昔年的模样。
呵……还开始教训起她来了?
昔年在心内轻笑,却是没有理会书昔月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往下,“像今日这种忽然冒出来寻个由头打我的丫头这种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只要六妹能够答应,那么我就应下六妹方才说的在我的眼里丝毫没有什么意义的所谓的称呼之战!”
书昔月几乎是被昔年这一番话给气得脸都快要变形了。
我忍,我忍!
书昔年,等我赢下了这一场战,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称呼我为六妹!
她敢说,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六这个数字了!
讨厌,实在是太讨厌了!
“……好!就这么定了!”书昔月深吸一口气,“不过我也有个条件,那就是——我若是赢了,你日后不管在何处见着我,都必须规规矩矩的唤我一声书五小姐!不准再叫我六妹!”
至于让书昔年唤她五姐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是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是万万不敢做的。
所以也就只能让书昔年见着她,唤她一声书五了!
“可以。”
与书昔月沉思良久才应下相比,昔年就显得要果决得多,几乎是在书昔月话音落下的当口,就听到了昔年赞成的声音。
……
“小姐,您真的要同六小姐比琴棋书画还有武艺和马术吗?”
连翘瞧着这几日一直在盯着案几上摆放着的一局残棋的昔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六小姐也真是过分!
明知道小姐自幼在乡下长大,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此等富贵人家才能接触的东西,她挑其中一样装个样子比试比试,将书五小姐的名头拿回去就好了,可她却偏生要比个全乎,甚至连武艺和马术这两桩都不放过……
这不是摆明了在欺负小姐吗?
小姐平日瞧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就犯了糊涂呢?
听得连翘的声音,昔年从黑白棋子遍布的棋盘上抬起头来。
“那日你不是在一旁都亲耳听着了吗?明日就是约定的时间了,难不成还能有假?”
许是书昔月害怕到时候自己赢了,昔年却矢口否认,是以两人不过刚刚定下比试的时间,书昔月就让人宣扬得人尽皆知了。
自然,这个人尽皆知,只限于书府里的人。
“可是小姐……”
您真的会琴棋书画么?
到了如今这个关头,连翘已经不指望昔年会什么武艺了,至于马术,那就更是连提都不用提。
毕竟昔年若是真的会骑马,当初也不会被六小姐那样鄙夷了……
“祖母也知道这件事了?”
不知是成竹在胸还是破罐子破摔,昔年整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甚至于还心情颇好的冲着连翘笑了笑。
唉呀——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小姐怎么还这么关心那些不相干的……
呸呸。
老太太可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
连翘在心里默默的呸了几声,旋即说道:“小姐,依奴婢来看,六小姐这次摆明了是要让全府上下看小姐的笑话,小姐何不去找老太太说说,叫老太太将这场比试给叫停?这场比试,本就是没有必要的。小姐是书家名正言顺的五小姐,这个,可是连老太太都亲口承认了的,小姐又何必……”
她若真的只是为了这一个名头倒也不争了,毕竟一个书五小姐的名头而已,又不是什么皇上皇后皇子皇女的,有什么可争的?
她之所以应下来,只是为了以后在书家的日子能够耳根清净点。
要知道,她估计是要在书家待很长一段日子的。
若是三不五时的就被书昔月闹上一闹,她整个人……只怕是会崩溃。
昔年勾唇,摇了摇头,“连翘,前几日你便在说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既是如此,祖母又怎会不知?可是你瞧,祖母到现在有说过什么,或者是让身边伺候的人来过这儿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
连翘脸色瞬间苍白,嗫嚅着唇,喃喃道:“难道小姐的意思是就算小姐此时去找老太太叫停这场没必要的比试,老太太也不会理会?”
怎么可能呢?
老太太分明很是疼爱小姐,也清楚小姐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如此这般,老太太还不叫停这场比试吗?
这不是把小姐往死路上逼?
连翘顿时头晕目眩。
对了,不是还有三爷吗?
就在连翘愁眉不展之际,一张似笑非笑的脸陡然从记忆深处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