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柠握住云霆的手，低声道，“有点疼，你忍一忍。”
云霆大概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也还是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季琛把火药倒在云霆的伤口上。
云霆也只是皱了皱眉，没什么太多的反应。
季琛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
慕晚柠怔了下，她本来以为季琛只是把火药倒在伤口上止血。
“按住他。”季琛拧眉看着她，“没别的办法了，你按好他，要是这样之后，他乱动伤口裂开了，那就彻底没救了。”
云霆这会终于清醒了些，他转头看向季琛，“三哥。”
“嗯。”季琛应了一声。
“我要是挺不过去了，这件事就算了吧，你别再管了。”云霆看着他虚弱地道，“你好好活着，帮我照顾慕晚柠还有我儿子。”
季琛看着他，“我干儿子不用你说，你活不活着我都会好好照顾。但是女人就算了，容易照顾到床上去，你这么小心眼又爱吃醋，我怕你变鬼了也会站我床头骂我，留着自己照顾吧。”
云霆轻轻拧了下眉，“但我也只能拜托你了。”
“少说两句。”季琛说着看向慕晚柠，示意她按好。
慕晚柠抿了抿唇，看向云霆，低声道，“会很疼。”想了想，她抱着他低头吻他。
云霆也回吻她，眉心慢慢散开，抬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季琛点燃打火机，抿了下唇，凑到火药边。
火药燃烧的味道，还有皮肤烧焦的味道传来，云霆抓着慕晚柠的肩膀的手猛地一紧，喉咙里也发出低吼。
季琛迅速地按住他的腿。
云霆的脸色瞬间转白，几个急促的呼吸之后，疼得晕了过去。
“云霆，云霆！”慕晚柠叫了他几声，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季琛侧头看了看他的伤口，好在是不再流血了，他重新把他的伤口包扎了一下，才道，“把他叫醒。”说完拎了几瓶水放在旁边，“自己喝点水，别脱水。”
快艇重新开起来，慕晚柠用各种方式，叫了云霆十几分钟，才终于把他叫醒，但这一次他醒过来，显然就更虚弱了。
他靠在慕晚柠的怀里，呼吸都在逐渐变得缓慢。
隔了会，他低声问，“你刚才，是吻我了么？”说完他又解释，“我意识有点模糊，分不清刚才是不是只是做了个梦。”
“嗯。”慕晚柠看着他，从旁边拿过水瓶，喝了几口，然后低下头，含住他的唇，帮他润了润干裂的嘴唇，又小小地喂了一口水给他。
水不多，最多也就能润到喉咙。
云霆肯定是渴，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又看她，“我突然想起来，你第一次吻我的时候，你做了噩梦，哭了，那个吻都是苦涩的味道，一点都不甜。从我们认识开始，你哭了好多次，可好像没有一滴眼泪，是为了我流的。”
“所以，我死了，你应该也不会很难过。”他说着垂下眼，“这样挺好的，我也不想看到你难过。”
“你不会死，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有人来接我们了，你想想小葡萄，你不想回去看看他抱抱他么？”慕晚柠低声道，“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云霆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跟你赌气，赌很久了。从我们以为那个人就是我哥，你跟他在一起开始，我就在赌气。”
“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我要是突然不在你身边，你一定会不习惯，我想你一定会找我的，等你找我的时候，我还得给你摆摆脸色，让你知道我这次没那么好哄了。”
“可你一直都不来找我，就算见面了，看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就觉得我自己好失败，那就算了吧，反正你也不在乎我，随随便便把这辈子过完算了。可后来，我又开始不甘心。”
“其实我偷偷的，去看过你很多很多次，你被谢翎推了的那次，我每天都在你的病房外面，可我不敢进去。”
“那时候刚知道你和三哥之间的事是个误会，我也刚明白，我在你心里其实没有一点点特殊，我不知道见了你该把自己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该跟你说什么。”
“后来他搬到玖号院，我看着你们在一起，你过得很开心，我就更不敢去打扰你。”
“其实我可以在你身边，远远的看着你，可是我知道你把他关在城北的别墅里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我可以输给我哥，但我不想连他都不如。”
“我有时候也想，如果我比我哥更早遇到你，你会不会爱我，如果你能爱上我，哪怕我会死掉，我也心甘情愿。那样，能让你记一辈子的人就是我。”
他说着握住她的手，又抬起来看着她手上的戒指，“我送你的戒指你不肯戴，离婚之后，就一直戴着我哥送你的戒指，我不想注意到它，可我每次都会不自觉地看着它。”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抱着我，这戒指明明也没有多大，可硌在我身上，真的挺疼的。”
“你说得对，我心里还是会不平衡，还是会介意，我还是会跟我哥对比。”
“我每次自己赌气的时候就想，不就是因为我在你身边么？等哪天我离开你我也死了，你肯定会后悔。”
他说着轻轻笑了一声，“但……但现在，我有点后悔，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我想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哪怕你不爱我，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只活在你的记忆里。”
“我怕……”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怕你不爱我不想记得我，我怕我没办法像我哥一样，我怕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美好的记忆，你很快就把我忘了。”
“我怎么会把你忘了呢？”慕晚柠低声道，“不会的。”
云霆抬眼看她，才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落到衣襟上，衣襟已经湿了一小片。
他微微怔了怔，才道，“你别哭，别因为我难过，我不用你记得我，你别……”他顿了顿，低声道，“你别哭，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他握着慕晚柠的手紧了紧，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我不会死的，我不离开你，你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