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零珩问出口就觉得多余，凭自己对老爷子的了解，他曾经手段的狠厉程度完全凌驾于他之上。
不需要见一滴血，只需轻飘飘的几句话，便能让对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傅老爷子将茶盏放回茶几上，热气腾腾，茶香四溢。
他盯着傅零珩，眼神讳莫如深，似乎要穿透他的灵魂，不答反问：“你认为呢？”
傅零珩垂眸，敛去眼底的异样情绪，不以为然：“爷爷办事的风格和我不一样，想来，也是先致电了李市长，然后安排好媒体，接着黄鼎康后脚的功夫，将录音曝光？”
“猜的八九不离十。”
傅老爷子赞赏的点了点头，布满褶皱的脸庞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人老了，总得卖年轻人一个面子。”
这么一说，傅零珩立刻就明白了。
老爷子这是破天荒的对敌人心慈手软了？
“这么做，未免太便宜他们，我不明白，您老人家这次为何执意不让我插手。”
他的语气极其平淡，但眼里却藏着些许探究和疑惑。
傅老爷子并不理会他的询问，反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的说着：“李市长早年顺利进入政府部门工作完全是得了我们傅家的帮衬，他是个感恩之人，担任市长这么些年，兢兢业业为人民着想、为人民服务，候选名单内出现两个毒瘤，他自称难辞其咎，所以.....让我卖他一个面子，他想亲自为民除害。”
听完，傅零珩眉峰微蹙，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理由。
“他一向心软，别到时候那两个人一下跪忏悔，便轻易饶了他们，那阮阮无辜遭殃，岂不是哑巴吃黄连？”
李市长的为人，他略有耳闻，不否认，他的确是个有才干、敢拼搏、正直的人。
可惜，他那颗心全放在为人民服务、为人民着想的正义道德上了，不知道这世间有多少肮脏的东西。
比如，他身边那两颗为谋取自身利益不择手段的阴人心。
“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心里在想什么，都是快要做爸爸的人了，别成天那么血腥暴力。”
老爷子抬手捋了捋下巴花白的胡须，看着他的目光带了几分严肃和责备：“你是我孙子，我知道你的秉性，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坚决不要你插手出面？”
他顿了顿，继续道：“背地里做过多少卑劣事情的人，自会有法律会惩治，犯不着为了那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傅零珩一出手，那必定要用尽最残忍的方式，折磨到对方仅剩一口气吊着，再像扔死狗一般，扔到警察局门口让其自生自灭。
得罪过他的人，入了狱便别再想有重见天日的时候，监狱里不要命的狠角色比比皆是，每天承受着各种不堪的屈辱实属家常便饭。
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才叫让人绝望！
罗清山是这样，徐子渊也是这样。
“成，就按您的意思，黄鼎康跟苏秉忠两个老东西就交给为民除害的李市长，向家私人医院里躺着的苏姣姣和黄柔......”
叮叮咚咚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没说完的后半段。
他淡漠的瞥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
“什么事？”
“靠，我家医院的医生刚给我打电话，说苏姣姣术后出现血崩，抢救无效已经宣布死亡，黄柔前后脚也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电话那边传来向川焦躁而震惊的一连串咆哮声，“卧槽，这特么也太巧合了，黄柔在马场拍给黄鼎康交差的视频才登上热搜不到一个小时，医院那边就打电话宣布苏姣姣死亡了，我还没来得及去审问，人就死了！”
天要亡他啊！
在阴险狡诈的黄柔那里，他套不到关键性证据。
还打算明天下午去医院会一会那个给他惹一身骚的苏姣姣，问点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好嘛，人死了！
接连痛失两个在傅舒阮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特么的，他脱单的日子怕是要无限期延长了。
他都怀疑，月老是不是拿他那根红线去织毛裤了。
傅零珩拧着眉，眼色冷沉，下意识看了一眼始终坐在那里一派淡定无波的老爷子。
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知道了，没事先挂了。”
“诶等等，你都不觉得奇怪吗？我们还没开始细查，就有人采用如此极端的方式赶在我们前边先把人给解决了。”
向川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男人，却头一回遇到比他兄弟的手段还要狠厉的人。
居然能在众多医护人员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人丧命！
真见鬼了，踏马的光是想想就汗毛竖立，一身鸡皮疙瘩。
“嗯。”
傅零珩淡淡的应了一声，没等向川说话，挂了电话。
“爷爷，是不是您派人做的？”
“什么？”
“向家医院，苏姣姣的死，黄柔进精神病院，是不是您的手笔？”
“你想知道？”
老爷子倒和他装起糊涂来了，手执起茶壶给他的茶杯里重新倒上半杯茶水，笑意颇深，不紧不慢地对他说：“做什么事情，都跟喝茶一样，你得静下心来，慢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