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堵住了他的口鼻，咸腥得无法呼吸。
“我，大人，小的，小人，小人，”方显吞吐几次，勉强拼凑字句，“是，应该，是的，大人不是还有要事吗？小人，小人并无冤屈，所犯之事也并不出格，大人，可以让，让小人回去了吗？”
他简直无法想象黑布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惨状！更无法想象这个以铁面无私闻名的大理寺少卿怎么还有这么一副残酷的手段！
官若昀微一皱眉，“你不愿意说？本官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想听的。”
那尖叫声已经渐渐微弱下去，隐约有声音在喊“官大人！”“官少卿！”
方显心尖上猛地一颤，想起了他刚刚那句极其随意的“本官现在不想听，继续”。
他立刻跪下去连着磕头，额头砰砰砰叩着地，“少卿大人！少卿大人您放过小人吧！小人真的没有冤屈！小人也没有做出格的事！求您放了小人吧！放了小人吧！”
官若昀皱眉，虽然方显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但是他问到现在几乎确定方显跟他所调查之事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是他多想了？
他想要的那份口供已经拿到手了，若方显真的没什么问题，他也不好太逼他。
只是这时，少卿大人忽然抬眸，看向方显身后的拐角处，沉默片刻，还是高声道：“皇后娘娘好像对方道长之事很是重视？”
在场的人都是猛然一惊，动作一致地抬头，然后手忙脚乱地下跪，“参见皇后娘娘！”
木宛将兜帽摘下，露出那张绝艳的容颜，温声道：“诸位不必多礼。”
官若昀也跟着众人施了一礼，此时率先出声道：“皇后娘娘来此，可是为了方显方道长之事？”
木宛身边跟的是乐人和弄珠，都是行事沉稳之人，闻言也只是上前一步，“少卿大人，方道长牵扯进一件谋害皇后娘娘的重案之中，娘娘一直苦于没有证据无法让他开口，今日多谢少卿大人帮忙，鸾云台上下对少卿大人感激不尽。”
官若昀眉梢高高一挑，不知该对自己被自己套进去了感到愤怒还是对方显真的有问题而感到欣慰。
“能帮到皇后娘娘，下官自然是感到荣幸，”官若昀道，“只是既然牵扯到谋害皇后娘娘，娘娘怎么不将此人移交大理寺或刑部处置？下官并非信不过娘娘的能力，只是毕竟下官等人能为娘娘省去不少时间。”
木宛对他柔柔一笑，“官少卿有心了，本宫只是觉得官少卿近来在忙着调查家父，无暇顾及这些琐碎小事，才擅自做主将人丢进来图个清静的。”
终于说到官若昀想说的点了，方显如果真牵连进谋害皇后的案子怎么可能连囚衣枷锁都不上地丢在这里，这个借口他不信，相比之下，他更愿意相信木宛是为了木承宪之事而来。
“说起这个，下官倒是好奇一件事，”官若昀微微勾唇，“娘娘似乎对丞相大人被停职调查一事并不关心？”
木宛没有往这边走，官若昀也没有往那边去，两人就这么对望。
昏暗的灯火下，穆愉皇后那张端庄大气的面容显得有种别样的风情，声音依旧是温和的，“本宫相信官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