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别走散了
林芷月用完早膳，进了内室换了一套衣裳，与林锦荣坐着说话没多久，林芙月就带着身边的两个婢女步履安详地走了进来。
在看到林锦荣还坐在林芷月旁边时，她习惯性地快速低下头看地上，但下一秒她就想起了教习嬷嬷的话，于是又马上重新抬起头来，轻声细语地叫了一声‘父亲’。
林芷月看得在心里啧啧称奇，先前听下人来禀报说大小姐答应一同出去她就已经很惊讶了，却没想到几日不见的光景，她这个庶姐的改变这么明显。
这可是前世没有过的。
难道真的是这一世父亲给她请了教习嬷嬷的缘故？
不过她这样的改变倒是挺好的，林芷月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一同出门的话，她们二人代表的不止是个人，而是整个尚书府的脸面，若是林芙月仍是以前见人就躲，畏畏缩缩的模样，关于一同出门的事情，她倒是需要再跟父亲商量商量，现下这样，却是省了事。
林锦荣一直注意着大女儿进来后的动向，看她如以前一样见着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目光躲闪，心下一沉，可还没开口呵斥，就见她又重新抬起头来，规规矩矩地唤了他一声，他的面色这才好转一些。
“嗯。”他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大女儿和小女儿，面上浮现满意之色。
他林荣锦虽没有儿子，可从来不觉得遗憾，以前唯一让他觉得烦恼的便是这大女儿的小家子气，一点都不大气，可近来她的改变他身为父亲都一一看在眼里，不免觉得欣慰。
想了想，他开口叮嘱她们，“稍后为父要出门，不能跟你们一同前去礼佛，我会多派几个人跟着你们，你们姐妹二人一定要待在一块，千万别走散了，若是有什么事，便让人去太常寺卿府上寻我。”
“是，父亲。”林芷月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林芙月身边。
林芙月也跟着应了一声。
林荣锦看着她们姐妹二人，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不过瞧着时候也不早了，不能再唠叨太多，所以便也起身，再三叮嘱她们姐妹一定不要走散，直到林芷月无可奈何地保证一定不会离林芙月超过一人的距离之后，他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林芙月偷偷地瞥了林芷月几眼，眼中带着小小的艳羡之色，自以为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然而林芷月早就把她的小动作全都尽收眼底了。
如今看着嫡妹与父亲二人之间的相处，说不羡慕和失落那是假的。
她自小就很少与父亲单独相处，她虽然胆小怕事，但也会察言观色，自然是看得出来父亲对姨娘以及她的不喜，再加上每次看到父亲，他总是沉着一张脸不言不语，不然就是斥姨娘不懂事，不会教她，与面对林芷月时满面笑意，说话大声点都怕惊了她的面孔截然不同，仿若两人。
不过羡慕归羡慕，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取代林芷月。
姨娘一直同她说嫡庶有别，父亲宠爱妹妹多一点，无可厚非，要怪就只能怪生她的人不是正房主母，而是一个姨娘。
今日父亲对她是少有的和颜悦色，林芙月想，这也许是因为沾了妹妹的光。
“你用过早膳了吗？”林芷月见她心情低落，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但联想起方才父亲与她说话时她一直眼巴巴地瞧着的模样，她大概也能猜出个一二分。
她没打算要安慰她，这种事情得自己想通去争取，她先前胆小如鼠的样子她看了都觉得实在上不了台面，让人觉得不喜，更别提父亲。
好在她现在算是开了窍，所以林芷月如今对她也没有多大的意见。
“啊？”正沉浸在失落情绪中无法自拔的人突然被人的声音给将注意力给拉了回来，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抬头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而后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羞愧地红了一张脸，才嗫嚅着道，“用、用了。”
说完感觉似乎太简短了一些，思索片刻，接着道，“在姨娘那儿用的早膳，用的莲子羹，还有几碟姨娘做的小菜……”
说到一半，突然噤声，因为看到林芷月正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林芙月咬咬唇，懊恼地用手绞了绞衣角。
果真是越紧张越容易出错。
林芙月的两个婢女秋风与春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的神情。
她们小姐明明比二小姐大，虽然二小姐是嫡女，但是按理来说，小姐身为庶长女也无需怕二小姐怕到这个地步啊，怎么人家只问了一句，她就差把家底给全部透漏给人家了。
林芷月颇觉得好笑，说到底这人还是以前的人。
“时候不早了，先出门吧。”
她面上的窘迫已经够明显了，林芷月都怀疑若是继续站下去，她整个人都会烧起来。
她先行一步，林芙月落后了一段距离，凑近秋风，沮丧地低声开口问她，“秋风，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了？”
“没有。”秋风犹豫一下，道，“但二小姐只是问了您用没用早膳，并非是想要知道你今早用了什么早膳，无需这样详细地告知她的。”
林芙月绞着手，只觉心情更加低落了……
出了府门，外面的马车与跟随的下人父亲已经安排好了。
见她们出来，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小厮赶紧迎了上去，道，“二小姐，大小姐，马车以及礼佛用的东西全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林芷月点头，停下脚步回头看林芙月几人，道，“……你先上马车。”
她从未叫过她一声‘姐姐’，前世是因为瞧不起她这样的人，这一世虽然少了对她的偏见，但是让她出声唤她一声姐，实在说不出口。
且不说真算起来的话她现在是多少岁，就林芙月这种模样与行事说话，说她是她林芷月的妹妹而不是姐姐都有人相信。
那机灵的小厮见状忙跑到马车边，将凳子放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大小姐这边请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