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仁的脸色闪过瞬间的不自然，又恢复了那冷冰冰的样子，沉声道：“这与三坛海会大神无关。”
哪吒讪讪的，不明白杜子仁为什么会不高兴。
在人间待久了，哪吒为了了解现在的人间界，无事也看过几本狗血修仙题材的网文小说，一边骂凡人对神仙的胡编乱造，一边又觉得上头，停不下来。
这会儿脑子里已经自动上演一百种狗血剧情了，看杜子仁的眼神也变得相当复杂。
杜子仁敏锐地察觉到哪吒眼中的八卦，一个眼刀过去。
哪吒瞬间怂了，谁让他现在法力低微呢，还是别惹这位传说中的怪脾气鬼帝了，少给自己找麻烦。
从兜里掏出黄歇的神魂，将自己仅剩的灵力传输给他。
白色的光球很快展开，恢复成黄歇的模样，只是看起来已经是半透明的，样子很虚弱，好像随时都会魂飞魄散。
“老黄，坚持住。”哪吒焦急地说。
虚弱的黄歇缓缓地点点头，看向肖阳。
肖阳立刻上前，伸出手，扶住黄歇。
“黄叔，把我身上的神格收回去吧，收回去你是不是就好了？”
黄歇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看了看其它人，虚弱地说：“我的时间到了，泯灭之前，能把神格传给自己挑中的人，已经没有遗憾了。”
哪吒急了：“老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把神格收回去，咱们回城隍庙好好修炼，一定能恢复的。”
“对，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是真实存在的，你是一心向着凡人的，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信仰你，供奉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肖阳也着急地说。
黄歇轻轻摇了摇头：“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一个人撑得够久了，我想我那些兄弟了，这些年没了他们陪着，怪不意思的。
再说我强行闯出城隍庙本就没想过再回去，让我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吧，我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出来过了。”
肖阳想哭，可他现在是灵魂状态，根本哭不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
哪吒红了眼，吸了吸鼻子，随后释然了：“好，听你的，在你神魂泯灭之前，咱们一起出去走走。”
幽幽看着他们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眼神依然没有一点感情，一双琉璃猫眼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黄歇，你现在已经失去神格，不再是神仙，按规矩，应该到地府报道，重入轮回。”
幽幽的话让就差一点儿抱一起哭的三个顿时都愣住了。
杜子仁心中好笑，附合着说：“的确，一会儿就会有鬼差来引你进地府了。”
黄歇脸上的神情很纠结。
“你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想进地府？”杜子仁问。
黄歇连忙解释：“不是的，鬼帝大人，我只是太过惊喜，没反应过来，我明明已经作好了泯灭的准备……”
“无需再解释。”
杜子仁淡淡地打断他的话，随手一招，一个穿着制服的牛头人就凭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牛头人单膝跪地，道：“见过鬼帝大人。”
“引黄歇去地府报道吧。”
“是。”
牛头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黄歇跟哪吒他们依依不舍地道了别，才跟着牛头人走了。
优优这时候才跑了过来，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地上的肖阳的尸体，尖叫着，冲过去抱着肖阳的尸体哭了起来。
肖阳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过去，尴尬地说：”优优，别哭了。“
看到肖阳，优优激动得冲上来，死死地抱住了他。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了，呜呜呜……”
天知道优优在外面通过直播看到肖阳被砍死那一幕有多害怕，害怕到她忘记了自己早就死了的事实，忘记人死了还会有灵魂的事。
她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肖阳没了。
她一路上了山，连自己现在可以不用腿走路都给忘记了，更忘记了自己已经踏入了修行路，可以飞天遁地。
肖阳抱着优优，心里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加踏实。
哪吒不满地咳了两声，才把两鬼拉了回来。
两鬼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
杜子仁轻声细语地问幽幽：“幽幽，现在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留在人间还是跟爹回地府？”
杜子仁紧张极了，虽然幽幽刚刚才消耗了大量的法力，大概率不会现在突然法力失控暴动。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幽幽法力暴动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也抵抗不了。
幽幽的语气依然平淡又无感情：“我打算先留在人间界。”
杜子仁连连点头：“好，好，爹陪你。”
“你不用先把鬼王经幡送回地府？”幽幽问道。
杜子仁面色一滞，尴尬地说：“我这就去送，你先回城隍庙，我很快就去。”
幽幽点点头。
杜子仁贴心地先把幽幽他们用传送阵送回城隍庙，连肖阳的尸体都没忘记，然后才急急地回了地府。
屋子里，原本准备的小年夜的丰盛晚餐还在桌上，几乎没有动，现在已经冰凉了。
幽幽静静地看着桌子上的菜，突然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莴笋炒肉里的莴笋往嘴里放。
“小妹妹别吃，菜凉了，吃了会拉肚子。”优优慌忙喊道。
幽幽静静地看向她：“你叫我什么？”
后面的直播优优没看，但?已经从肖阳那里知道，幽幽就是杜晓莹，于是换上了平常的口气：“大佬，先别吃这个，我去给你热热再吃。”
幽幽回忆了一下杜晓莹刚到人间界时拉肚子的糗样，果然放下筷子，往后坐了坐，示意优优快去。
优优麻利地端了几个杜晓莹平常爱吃的菜去厨房。
哪吒坐到幽幽旁边，看来看去，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声。
“我说杜晓莹，你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大神活了几千年，也没见过你这情况，给本大神好好说说呗。”
幽幽轻轻扫了哪吒一眼：“三坛海会大神，你的胳膊不需要修复一下吗？”
哪吒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条胳膊还是莲藕的状态，讪讪闭嘴，转头看到肖阳正像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旁边。
“那个，肖阳，老黄说了，神格给你了，你就好好收着，以后好好修炼，可不能让老黄失望啊。”哪吒语重心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