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或是一种超常的敏感直觉？
转过的那张脸平平无奇，扔进人堆难显眼。
他身上的船工短褐有点稀松拉皱，算不上合身，从胸口侧漏出惨惨的白肤。
旻元章瞬时收敛视力，静止在那里，隐没于微明晨光穿不透的暗境。
那人若无其事向四周看了几眼，目光在二层客舱停留片刻，绕向船后不见了。
旻元章稳坐不为所动，直到听到隔壁响起轻微动静，过了不到一刻钟旁边舱门打开，这边舱门又被拍响，带点鼻腔的嗓音响起：
“章兄，什么时候吃早饭啊？”
燕纾洗漱梳妆是在空间里完成的，所以出门动作快。
昨夜她又在空间里干了半宿农活，开辟一块烂石山地，种上了空间茶树普查编码第0191号的新品种。迄今，她将近走遍云祁山南部诸峰，已经登记标注了近两百个茶树品种。
其中，有些特别优异的良种，就被她扦插或播籽进行人工种植。量都不大，属于科研实验田。
干累了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只感到饿得前胸贴后背。
空间里有她雇人搭建盘灶至完成再整体挪移进来的小厨房，常备着各种饮食，便捷熟食和生鲜现做皆可。
燕纾抓起个煮鸡蛋垫了几口，噎住的同时，翻着白眼猛忆起昨天吃的渔家饭很是独具风味，不如留着肚子尝尝他家的特色早食。
旻元章听到她喊，一跃出门，很自然地拉住手，“来的正好，我也饿了，随我一同去后厨看看。”
他俩下了矮楼梯，经过货舱向着船尾去。
船上的厨房面积不大位置好，就在甲板上层的最后一间，三面开窗，排烟、清洗以及出入都方便。
这会儿，正是两拨船工前后脚吃饭的当口，轮到值夜后换下来的船工们端着碗，三五凑堆地坐在厨房外围的船板上边吃边聊。
旻元章叫燕纾在外等，自己径直向里。他是北方人个头高大，进门得低低头侧侧身。
此时厨房内光线稍差，菜墩上还挂盏灯笼照亮。短暂的视觉适应后，旻元章从几个人中找到了伙夫头。
“客官您怎么亲自下来了？要啥只管吩咐小人来跑腿。”不等旻元章发话，伙夫头带着点惊慌赶紧表白。
旻元章锐目扫过他身后的案板，看到上面在剁的肉馅儿，便绕有兴趣地问道：“这是要做什么？包子吗？”
“这是锅盔的馅儿，客官若想吃包子，也可以另做。”伙夫头小心地应答。
“那就试试你说的锅盔吧。别的还有什么做早食？”
“诺，诺，给客官准备的早食还有豆花、莼菜鸡蛋汤、油酥小河虾……”伙夫头越说越显底气不足，“不怕您笑话，咱这是货船，少有贵客登船，吃食上的手艺差了些。”
旻元章又指着外面船工问伙夫头：“他们吃的是哪种？看着怪香。”
“入不得客官的眼，糙汉们喝的糙米粥，杂面的肉锅盔就着咸萝卜干。”伙夫头就手揭开笸箩和大锅盖给旻元章看个仔细。
旻元章点点头，吩咐道：“太饿了，就这现成的，各来两份，马上给我端走。”
“可使不得呀！”伙夫头急得摇手。
“嗯？！”旻元章不悦地哼声，“其他的你还照做便是，做好了送到客舱，短不了你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