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不谨慎。
虽说有一个刚拿到金手指时就误打误撞开通了的“屏蔽”功能，能够对人眼看到的和设备摄录到的画面进行修正，但那也有一个修正的范围。
——假如她在超市货架上直接变没了一个商品，看到的人只会觉得眼睛似乎晃了一下，大脑内会自动忽略掉有东西消失，摄录画面也差不多。
现在，在这条空旷的走廊里，只有站着的一个她和倒下的三个畜生，如果她大摇大摆把人收到空间，这一幕是无法遮掩的。
她稍微冷静下来，动脑子思考对策。假设监控正开着，该怎样处理？
把人拖进家里再收到空间？肯定不行，那就是真的有进无出，那拖到哪呢……？
她的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安全出口。
她的家位于楼道末尾，旁边就是步行梯的楼梯间，而她在入住时已经了解过了，这个小区的楼梯间里是没有安装监控的。
她把电棍缩小，借着自家门的遮掩收进空间，在地上捡起还亮着的手电筒，先去查看楼梯间的大门，没锁，再进去照一圈，果然没有监控头。
她吞了吞口水，不再犹豫，拽着腿把三人依次拉进楼梯间，再三确认楼上没人往下看，飞快地收进了空间。
把东西收进空间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操作，她已经做过千百回，可这一次，在三人尸体消失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胃似乎拧了一下。
她紧紧攥了攥手里的手电筒，无声地离开了楼梯间，把掉落在地上的另外两个手电筒也捡起来，然后开门回家。
飞快地把两扇大门锁好，她干咽了一下喉咙，把三个手电筒也收进空间，然后连着带来的人一块分解了。
她没有马上回到卧室，而是靠着大门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地咬着牙，现在松了劲，后槽牙传来隐隐的痛感，撑在腿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抖起来。
她又猛地咽了几口口水，觉得有一股冰凉又滚烫的紧张感游荡在身体里，很不舒服，弄得她身上毛刺刺得难受。
——明明在闷热的客厅，怎么会觉得冷呢？
她喘了口气，突然有一种特别渴望新鲜空气的感觉，于是朝着阳台走过去，用发凉的手打开窗户，下一秒就被热浪扑了满脸。
她差点吐出来。
急匆匆地把窗户重新关上锁好，她拍了拍汗湿的脑袋顶，觉得自己现在有点不清醒，哪有用高温对付胆寒的？
她在客厅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直到系统在脑袋里出声：“还好吗？”
卫娇停下脚步，有点茫然：“不知道，还……行？”
系统顿了一会儿，说：“睡一觉可能会有所帮助。”
卫娇眨眨眼，想了想：“有道理，不然我睡一觉？行……一天不练也没什么的……”
嘟囔着，她游荡回卧室，站在床前盯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得先洗澡……我洗澡，然后就睡一个小时，嗯。”
她闪身进了空间，冲了个凉水澡，洗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捡了那几个畜生带来的手电筒用，又给她突然恶心到了，把手狠狠地搓了才罢休。
她惯性地检查了发电机的燃料和移动空调们的冰晶，融化的换新，然后给床定好了一个小时的叫醒，埋头一倒，几乎眼皮一碰上就睡着了。
一觉无梦。
她被脊背上的按摩唤醒，睁开眼时觉得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她躺了一会儿，享受着按摩，然后伸手拿遥控器关掉，并没有调换模式，还是就这样躺着。
她看了会儿天花板，又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
我杀人了，她想。
等了一会儿，心理和身体上都没有反馈出什么不适，没有发冷、发热，手不抖，不恶心，那股针扎似的紧张感也没了。
她眨眨眼睛，换了个方向想：有人要伤害我，我就杀了他们，三个呢，一次解决。
……感觉还有点骄傲呢。
她张了张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起床，赤脚站到地毯上时，她突然觉得有种很轻盈的感觉，没什么压力，也没什么负担。
她又咽了咽口水——这次是饿的。
从空间翻了碗水果酸奶碗出来，是她自己做的，不是那种敞口深盘里漂亮的摆盘，而是装在大杯子里一层一层叠出来的。
她用的是是一个复古式咖啡厅厚瓷杯，又圆又大，不装东西时拿着就很有分量。
要做出一层酸奶、一层水果相互堆叠但互不打扰的状态，要选用特别浓稠的固体酸奶，挖一勺起来像块豆腐，干吃偏酸，但奶香醇厚，多吃几口就不嫌了。
她在做好的成品杯上写了便利贴做标注，像现在随机拿出的这一碗，就包含了草莓、蓝莓和红心柚三种水果，是个什锦口味。
得用大铁勺，挨着边缘一勺下去，小心地擓满满一勺，就能看见浓稠的酸奶中间露出鲜红的草莓碎、整颗蓝莓和掰得碎碎的红柚粒。
一整口吃掉，就爆发出丰富的口感和风味；或者分开一层一层吃，享受每种水果独特的风味；或者吃了几口，把碗留出搅拌的空间，直接拌匀成一大碗，扎实得能当饭吃。
嘴上吃着，她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回忆刚才的第一次杀人。
她的优势，一是在于先知，监控让她提前得知了歹人的存在和对方的计划，让她能迅速做好反杀计划。
二是在于能力，她在每天坚持不懈的练习中已经熟练掌握了电棍这种武器，并且本身就有一些格斗技巧，提高了获胜的概率。
三是在于心态，她早早就预想到这样凶恶的不太平，也一直在为之做准备，所以当情况发生，她能毫不犹豫地出手。
而对方的优势嘛，就只有人多而已。
再细想，对方甚至更多的是劣势——都站到门前了还在商量、明显都不会打架、没带脑子就出来了……
总的来说，这次能顺利获胜，虽然自己确实还不错，但对方实在是太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