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一边抚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一边口中喃喃细语。
“嗯……脉象平和……平缓有力……不过受了些许惊吓,只需稍作调理即可。”
突然,只听医师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
一旁刚松一口气的时望尘看到他这副模样,心立马又被提了起来。
忙问道:“医师,如何了?”
“这是……?!”医师喃喃自语,加大了按脉的力度,眉头越锁越紧。
足足过了一刻钟,医师才把手从帕子上移开。
柳新柔知道医师是摸出来她有孕了,心里窃喜,面上却无比担忧地问道:
“医师,我可是出什么事了?”
医师却思索了一会儿,不予回答,反而转头面向时望尘,说道:“家主,请随属下到外头说话。”
这句话可把时望尘吓了个够呛!
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病人本人说的?
难不成……
是什么不治之症?!
什么都不惧怕的他此刻心里如同有十几个小人在打鼓,他根本不敢想象柳新柔会出什么事,可脑子却自己在胡乱猜想。
他才刚得到她,就要失去她了吗?
时望尘哆哆嗦嗦站起来,险些没站稳,还差点摔到地上去。
柳新柔面上的担忧也越发重了,“家主,我不会出什么事吧?”
时望尘笑了笑,即使看不到脸上的笑,他也能知道此刻他的笑是多么难看、苍白。
他握住柳新柔的手,安慰道:“别怕,医师还什么都没说呢。”
说完,他一摇一晃地跟着医师出了门。
来到门口,医师没有说病情,反而问了一句:“家主,恕属下斗胆一问,敢问家主与夫人最近可否有行夫妻之事?”
时望尘虽不明白他问这句话什么意思,但也如实说道:
“前几日行了一次。……额不,两次。”
医师了然,不多问,“那夫人这几日可否有去接近外男?”
这话虽问得拐弯抹角,但属实是大不敬,时望尘的面容“咻”地一下有些难看起来。
医师吓出了冷汗,忙解释道:“属下知错,望家主责罚。”
“不必了。”时望尘摆摆手,“你这么问自然有你问的道理,你跟我这么多年,我相信你。”
“柔儿除了今日回门,其他时候没有出门,也不曾见过什么外男。”
时望尘皱了皱眉,语气也有些凌厉起来,“柔儿到底如何?”
虽然这么说,内心却惶恐不安,又期待又害怕听到医师后面的话。
如果是什么不治之症,他应该能撑住……的吧?
医师犹豫半晌,终于说道:“若夫人不曾见过外男,那此事便是天大的喜事了。夫人怀孕了,已怀胎数日,而且还是双胞胎。”
若只是普通把脉,自然把不出来只怀孕几日的胎象。但异能不同,尤其是像医师这般炉火纯青的手艺,知道是否怀孕、怀孕几天都是分分钟的事。
面前,时望尘的身躯猛地一震,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回神。
他什么都无法思考,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医生的话。
“夫人怀孕了,已怀胎数日,而且还是双胞胎。”
“夫人怀孕了,已怀胎数日,而且还是双胞胎。”
“怀胎数日……双胞胎……”
他很笃定,柳新柔只有他一个男人,那日在床榻上的感觉不会错。
而且,他坚信她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
那也就是说,这个孩子一定是他的。
他感到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
可是,他这辈子不是不会有孩子吗?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问道:“医师,你曾说过,我不能有子嗣,但我又非常笃定,柔儿只有我一个男人,此事又该作何解释?”
“家主,属下曾说过,您能怀孕的几率是万万分之一,但哪怕是万万分之一,也有那‘一’的概率。看来您与夫人是有缘之人,是天作之合,更是命定之人!正是有了夫人的出现,您才能碰上那万万分之一的概率。”
有了医师的这句话,时望尘的内心终于是坚定了。
对于一个难有子嗣的人来说,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是自己最有缘分的人,还怀了自己的孩子,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让人感到幸福的事了吗?
时望尘猛地推开卧室的门,大步往里走。
还没走到床榻前,膝盖已经发软跪了下来,几乎是滑倒了床前。
他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柳新柔的手,一握住便紧紧抓住不肯放。
他张张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满脸憋得通红,眼眶里还险些落下泪来。
柳新柔被他的模样吓坏了,忙关切问道:“家主,您怎么了?难不成我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命不久矣?”
时望尘摇了摇头,大口深呼吸,终于把内心的兴奋抑制了下来。
“柔儿,你怀孕了,是双胞胎。”
柳新柔懵了,“我怀孕了?”
“嗯,是我们的孩子。医师说的日子也与我们那天行夫妻之事的日子对得上。”
柳新柔哽咽起来,双手抚摸上如今还很平坦的小腹。
“家主,您的意思是,我的肚子里现在有家主和我的孩子,而且还是两个?”
时望尘点了点头,“是的,柔儿。”
柳新柔哭得更大声,“家主,我好高兴,我本以为此生能遇上家主已是十分幸运的事,从来没想过我们会有孩子。”
“家主,你也很高兴,对不对?”
时望尘的眼神无比温柔,柳新柔从未与他说过自己的心意,如今听到她说遇到他是无比幸运的事,他感到自己心跳加快,幸福感溢出言表。
他也淌下泪来,“柔儿,我很高兴,这样,以后你便不再孤单了。”
比起孩子,他更希望她能够不再孤单。
时望尘当即叫来了府里管事的,吩咐了许多事项。但说到妇人怀孕的事,他又不甚清楚,还特地叫来了庄嬷嬷,让庄嬷嬷帮忙。
很快,补品便如同流水一般进了后院。
但时望尘还不放心,又叫了所有下人来,吩咐道: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的后院只会有夫人一人。你们的职责只有一个,便是全心全意、精心照顾夫人。如有懈怠,我便唯你们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