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数十秒,时望尘眼中的杀意才慢慢消退。
“她倒是实诚。”
他的视线落在桌上那瓶金创药上。
这个女人,不应该看到他负伤之后,马上给柳家报信吗?
居然还傻乎乎地给她送药。
她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
如果她今日瞧见了他受伤,却装作没看到,还去通风报信,恐怕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毕竟这个宅子里,满是他的眼线,她的一举一动,逃不过他的眼睛。
但这个女人却主动且诚实说了,这一下打乱了他的筹谋。
她究竟,是不是探子?
还是她只是为了博得他的信任,而故意做出的这一切呢?
他感到心有些乱,白了一眼金创药的瓶子,仿佛那瓶子是柳新柔。
“呵,无聊的女人,是想用这个没什么大用的东西治好我的伤吗?”
嘴上虽这么说着,却不曾让人把瓶子拿走。
房间内。
柳新柔估摸着时间,开口问系统。
“现在时望尘的好感度有多少?”
系统:“经检测,负65。”
柳新柔满意,还算他有点良心。
虽然不多。
……
第二天。
柳新柔照例起得很早。
走到外头时,突然撞见了给书房送吃食的丫鬟。
丫鬟见到柳新柔,笑着行礼,“夫人。”
柳新柔点点头,“你手上拿着什么?”
丫鬟拿给柳新柔看,“这是家主的早膳食材。”
“蛤蜊?”
“是的,早上的汤是蛤蜊汤。”
柳新柔笑着,“早膳家主的汤,我来做吧。”
丫鬟很意外,“夫人亲自做?”
下人们都在传,家主是不是对夫人不好,可现在看到夫人亲自下厨,丫鬟突然觉得那些都是谣言,其实家主和夫人的关系很好。
柳新柔点了点头,“带路吧。”
到了厨房,里头的下人们见到柳新柔,皆是很吃惊。
刚才的丫鬟说明了情况,下人们纷纷把最好的位置腾了出来。
“天,夫人对家主也太好了。”
“我前几天还听到家主对夫人冷言冷语的,真是,娶到这样贤惠的老婆还不知足吗?”
“诶,你这话可不要乱说。”
“怎么不能说,我为夫人说话!为夫人举大旗!”
这些话尽数落在了柳新柔的耳中,但她并不阻止。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发现这儿的下人都非常实诚,虽然嘴上说的话不好听,但个个都是三观很正,忠心耿耿的,不像柳家那些下人一般会嚼主子舌根,见人下菜碟。
这样的氛围,算是时家的特点吧。
她挽起袖子,开始做菜。
“红儿,你去杀只鸡。”
她打算做鸡汤。
先把蛤蜊都挑了出来,想了想,担心已经染了味道,便重新换了新鲜的菜来。
时望尘受了伤,蛤蜊又是发物,她担心会加重伤势。
下人们本以为要搭把手,没想到柳新柔一段操作下来猛如虎,不出一会儿,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下锅,开熬。
柳新柔舒了口气,瞧了瞧外头的日头,说道:“时间应该来得及。”
有下人说道:“夫人,您去休息吧,这边我们看着。”
柳新柔笑道,“没事,我来看着,既然要亲自做,就要做到底。”
下人们面面相觑,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事。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到时辰了。
柳新柔掀开锅盖,浓香鸡汤味扑鼻而来,一只鸡金灿灿的,不用吃都知道味道好极了。
下人们拥了过来。
“天,夫人太厉害了,这鸡熬得比我们都好!”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们夫人是何人,哪是我们这种泛泛之辈!”
“家主一定会爱死!”
柳新柔端着鸡汤,身后跟着一个丫鬟,一起前往书房。
丫鬟有些局促,“夫人,奴婢来端吧。”
“无妨。”
“夫人第一次给家主做鸡汤,家主一定会喜欢的。”
柳新柔笑道:“我也希望他会喜欢。”
才怪。
好感度-60,她根本不抱希望。
但不管他喝不喝,能增加点好感也是好的。
书房门口,冉无照例在守门。
“夫人。”
“冉无,我给家主做了鸡汤,我能进去吗?”
冉无犹豫了下,不知为何,他实在不愿拒绝柳新柔,而且那个金疮药还在那桌子上,是不是代表家主对夫人没有那么抗拒了?
想到这,他便自作主张,“当然可以。”
走到书房门口,房门紧闭。
门口的侍卫说道:“早膳放门口便好。”
还不等柳新柔说话,面前紧闭的竹门突然被打开。
她稍稍弯腰,手上端着鸡汤,本想把鸡汤放在地上。
时望尘一手撑着竹门,如瀑布一般的头发随意散落着,巨大的身躯影射下来的影子覆盖在她的身上。
她可以清晰闻到男人身上淡雅的清香。
柳新柔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正对上男人紧紧锁着的眉。
“你来这里做什么?”
柳新柔端着鸡汤站起身,“我为你做了鸡汤。”
一路上下着雪,但小锅上不曾染上一丝,被护得很好。
盖子打开,鸡的色泽不变,香味也很浓郁。
时望尘却不为所动。
“你先吃。”
“什么?”
柳新柔错愕,感觉自己听错了。
时望尘重复一遍,“我说,你先吃。”
“我是做给你吃的,如何我先吃?”
时望尘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你是柳家大小姐,柳家嫡女,是吧?”
“是。”
“柳家嫡女亲自下厨,很可疑呢。”
柳新柔面色很难看,怒火在她心底燃烧。
见她没有行为,时望尘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你不敢吃,对吧?”
“果然下毒了,你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这样的脏东西,我可不敢吃,毕竟里面不知道掺了什么东西。”
当着侍卫和丫鬟的面指责自己的新婚妻子,是丝毫不给柳新柔一点面子了。
丫鬟赶忙打圆场,“家主,您误会了。夫人今日特地起了大早为您熬鸡汤,过程我们膳房的人都瞧着,绝没有做那种事!”
“既然绝对没有做那种事,那你吃一口又有何妨?”
时望尘的目光死死盯着柳新柔,似乎今日她不吃便不能罢休。
这个男人狂妄又自大,性格孤傲偏执,柳新柔再不能忍受他带给她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