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氏眼帘微垂，看不出是何情绪。
只听她转而笑道：“这次你揭穿年嫔有功，论理也算帮了哀家和皇帝，从前跟着年嫔你受了不少委屈，哀家也都看在眼里。”
慎贵人做出忍辱负重的模样，转瞬红了眼角，“太后…嫔妾实在是逼不得已…您也知道年嫔的那个性子，嫔妾卑微，实乃身不由己啊！太后！”
“好了，哀家都知道，如今她也算自食恶果，今后你也可放心了。”
自食恶果？放心？
可她见了年世兰，仍要卑躬屈膝，尊称她一声“年嫔娘娘”，皇后说是向皇上进言晋她的位份还不知何时才能实现，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又要如何才能放下心？
“太后说得是。”
见曹琴默眼角划过晦暗不明的情绪，乌雅氏便问及曹琴默对年嫔的看法，谁知这个慎贵人果真没让她失望。
“太后，嫔妾以为年羹尧既已伏诛，皇上肯留年嫔一命已属法外开恩，可是太后！嫔妾从皇后那里方才得知，年嫔的侄女瑾嫔，竟敢刺杀皇上，伤了皇上的龙体！”
什么？！竟然有这等事！皇帝竟然瞒着哀家！口风这样紧！
“有这样的事？”
乌雅氏攥紧锦被，手心一下子冒出汗来。
慎贵人声色急切，“嫔妾怎敢欺瞒太后？！那瑾嫔是年嫔的侄女！竟然有负皇恩，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实在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片仁和之心！谁知那瑾嫔是不是受了年嫔的指示？否则瑾嫔年纪轻轻，入园不久，又深受皇上喜爱，怎会如此大胆呢？”
若是有太后发话，让太后彻底厌恶了年世兰，想来她定难以翻身了。
事情如何，还待问了皇上才能定夺。不过眼下，乌雅氏问道：
“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
皇上政务繁忙，虽无心思宠幸妃嫔，但是许久不来寿康宫探望太后，心里终究过意不去，挂念着太后的凤体。
今日好不容易得空过来，担心太后正在午睡，因而没有让人通报。这会正听到太后与慎贵人的对话。
胤禛眉心一皱。
好啊。
朕特意隐瞒此事，就是为了不让太后烦扰忧心。皇后身为六宫之主知晓以后竟还告诉慎贵人，她这是不敢向太后告密，怕影响在朕心中宽厚仁善的形象，便着慎贵人做这个恶人，借以她的手告知太后得以惩戒年嫔。
苏培盛在皇帝身侧，见皇上不出声，周身却笼罩着一股威压。
虽是秋日，额头却有汗意，麻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抬手拂去，却唯恐在圣上面前失了规矩。
曹琴默胸口炙热，她惦记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未经周密思考话就顺应心意脱口而出了。
“太后！”
“嫔妾以为，像年家这样的乱臣贼子，年嫔身为年家的人，本就应该即刻处死！凭她在后宫之中嚣张跋扈，指引嫔妾戕害其他嫔妃，还利用公主争宠，桩桩件件都不该轻放了她！这样的人，就应即刻斩杀！方可泄六宫之愤！”
很好。
好一个慎贵人。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