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陵容心下稍安。
上前扶起宝鹃，宝鹃的手冰冷异常，冰得她也是心中一颤。
重活一世，陵容的心肠倒是越发软了，想到宝鹃前世的下场，陵容还是给了她一次机会。
“宝鹃，你我主仆一场，若有难处你尽可说来，方才你打翻这汤碗，里面定是对我有害的东西，你愿意打翻护我说明你心中不愿意害我，你对我的救护之情我感念在心，你只管说来那碗中到底有什么，也好让我心中有个分明。”
听到这，宝鹃再也忍不住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又重重跪下，哭喊道：“小主！是奴婢对不起您！鬼迷心窍了！”
说罢又是止不住地痛哭，陵容见状给了菊青一个眼色，菊青出门左右看了看，随即吩咐小齐子若有人来一定要大声通报，然后便紧紧关上房门进了屋。
只见陵容缓缓坐下，正色道：“你细细说来，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宝鹃膝行上前，以头碰地磕了两下，随即哭着道：“小主…那碗里是…是喝了会让您不孕的药物…小主昨夜侍寝，有人交代婢子把这药放入小主的饮食里…”
宝鹃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越来越低，已经不敢看陵容的神色，陵容放在桌上的手一滑，无力垂下。
屋中默了一瞬，只闻宝鹃的呜咽声和菊青因过于愤怒的呼气声。
陵容犹在思索，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竟然没有闻出奇怪的气味。
或许…
是有人知道自己嗅觉灵敏才故意制成无味的药物。她知道在宫外的大宅里，这种药物可以做成无味的药丸，小小一颗便可害女子一生。
“小主待你不薄！你为何做出这等背弃小主的事！”
菊青骂完犹觉不够，当即便要上前打这蹄子，被陵容制止了。
“你先起来说话，地上凉。”
陵容心中寒气直涌，想也不必想，这宫中能有如此手段的定是那位身居高位，而且颇通药理的皇后娘娘了。
宝鹃从地上慢慢爬起，心中有愧，不敢抬头看陵容和菊青，只敢在一旁小声抽噎着。
陵容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后是什么时候收买的你？嗯？”
宝鹃大震，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两眼之中尽是不敢置信，“小主…”
难不成小主早就发现了？？？？
菊青双目圆睁，心中不解。
皇后？皇后为何要如此？
“你只需说是与不是。”
陵容平静地与宝鹃对视，已经在宝鹃的眼神中确定了答案。
“是…”
说完宝鹃晃了两晃，又要跪下，被陵容无奈地制止了。
“小主！奴婢万不敢做那有伤小主身体之事！”
“那你为何还是下了药！”菊青心中愤怒，面色更是不善地紧盯着宝鹃，只想着若她再敢说谎，便叫小齐子打出去！
“小主…从你封柔常在开始…皇后宫中的剪秋便时常授意奴婢要在您面前说些让您争宠的话，剪秋说只有自家主子前程好了，做奴才的日子才能过得好些，月例也会更多些…”
宝鹃抹了泪，似乎是在回忆，菊青怒道：“就为这！就为了银子！你就要帮着外人害咱们小主吗！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小主平日待你可不薄！”
“小主！奴婢家中祖母，母亲身体都不好，只靠奴婢这点月银度日…奴婢确实是没忍住诱惑，拿了剪秋的一些好处…只是奴婢从未有过害小主您的心思，若是有方才也不会去打翻那碗了，还望小主明鉴…”
“你既已下药害了小主，小主又岂能留你这样的人在身边侍奉，你这样不忠不义的奴才，小主，不如把她打出去！”
菊青说着看向了陵容，只等陵容一声令下便要着人拿下这宝鹃，先痛打一顿再赶出永和宫去。
贵人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日子，又与惠嫔同住，哪能留这样的人在身边伺候，岂不是给贵人和惠嫔娘娘添堵吗！
陵容听了个大概，心中愈发平静。
若是从前，想必自己早就慌了神，只是此刻却觉得属实有些小儿科。
“看来皇后是在我方得宠的时候便想拿捏我了。”
说完目光平静地看着宝鹃，“不仅如此，你那些挑拨我和两位姐姐之间的话，也是皇后身边的剪秋授意你这么说的吧，目的就是为了分化我们三个，以防我们一同向皇上邀宠，不便她来日打理管束后宫。”
宝鹃抬头愣愣地看着陵容。
只听她又平静说到：
“我家世低微，没有靠山，又不是与莞贵人和惠嫔一同长大的情谊，皇后自然以我为薄弱口切入，只是她却低估了我们三人始终心连着心。如今惠嫔得子，得皇上和太后钟爱，莞贵人也深得皇上宠爱，那么先从我这里下手，先让我断了子息生机，再断我日后前程。”
说完目光如雪看向了宝鹃，语气也沁凉无比：
“是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