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健看来，陆长歌的确是个好孩子，这件事处理的也算基本妥当，就像他自己说的，保护晚晚这个根本目的是达到了。
心中当然是有着欣慰，对陆长歌的欣慰。
至于他打算做的事，倒也不是陆长歌没有做到位，一来他知道这个孩子脾气好，也很善良。
二来，立场不同。
他不是晚晚的父亲，理解不来作为父亲在听到这种事情时候的那种心情。如果是战争年代，他已经提枪出发了。
那是有没有真正伤害的事儿吗？他妈的，等真得伤害到一切就晚了，悔都不知道去哪儿悔！
所以他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那是他作为父亲要完成的事。
于是轻声的对陆长歌说：“这次你就看着便好了。或许你现在会认为我有点过分，但你成为父亲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您是要杀鸡儆猴？”
郑健淡漠的笑了笑，“这世上什么人都有。这个人在你们这儿吃了瘪，那么心里会不会有怨恨呢？晚晚又回到北京去了，都在同一个圈子，他会不会再找晚晚的麻烦呢？已经下过一次套了，会不会再下第二次呢？”
陆长歌垂下眉头，他一开始的确是觉得，他们这些人都是掌握更多资源的人，如果真要对那个车导演做点什么，可能会让他好多年不能翻身。
但是听完郑健的话，忽然有点懂了，于是说：“这个人姓车。我就一直听晚晚姐叫他车导。现在在上海一个公园拍摄。”
“车？”郑健点点头，“好姓，少见，比较好找。不行，你再问问晚晚是哪个公司。”
现在她的飞机应该还没落地。
所以只能等一会儿，大约两三个小时候，他给人在北京的晚晚打了个电话，没说太多，就是问了个公司名字而已。
她也说了。
“爸，叫奇计影视工作室。”陆长歌不确定他会怎么做，问道：“其实我们没有任何证据，甚至当时也只是我多想一层，意识到而已。现在忽然要去找他麻烦，怎么找？”
找人打他一顿总是下策，打完了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挨打，而且这种事多多少少是犯法的，一不小心失手打死了更糟糕，这会儿可是2006年了。
郑老板双手抱胸正站在玻璃墙边望着窗外。
“我会买下这家工作室。”
陆长歌：“……”
夸张。
“然后呢？”
“然后，他们总得让新老板见见吧？”郑健也只是大致的这么一说，“这件事后面交给我吧。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
其实一直以来，陆长歌都是尽量哄他们开心，反正不正经的闹着玩儿嘛，闹点好处下来，大家都开心。
但此时真的听到他如此诚恳的表达对自己的认可，却没有想到关于‘利益’的事儿。
竟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被认同感了。人啊，果然是相处就会有感情的生物。
“那如果您有事，再和我说？”
“你先别回去，跟着我看热闹去。”
“看看？”
“嗯。我一直都和你说，我们男人是要有野心，有欲望，否则是没有动力的，这个东西你是有的。但是空有欲望不行，还得有手段。”
他伸手把陆长歌招过来，搂着他的肩膀，“我说过，我有很多经验要教你，今天就是个好机会。”
“我们做事情一定要有非常明确的目的，根据目的去采取手段，而不是根据情绪与喜好，只要能达成目的，哪怕我们自己不高兴，那也无所谓。”
“这件事，我的目的就不仅是教训他，打他一顿仅仅宣泄了情绪，我要让他以及那个圈子的人一下子知道什么叫实力，让这件事以某种形式扩散，所以玄乎一点好，这样提的人多，并且叫人一提起便再不敢打晚晚的主意。”
陆长歌能够理解，“所以才要用买下工作室的方式来处理，展现实力。”
“是，那个破玩意儿有什么好的，都是垃圾！”
郑健的雷厉手段超过了陆长歌的想象，
当他说出这句话，仅仅过了两天，北京的奇计影视工作室就已经属于他们了。没有什么卖不卖的问题，价格到了屁股都卖。
郑健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让所有人回到公司待命。
然后他亲自前往。
虽然平时骂女儿骂得很，但人家那是亲的呀，不开玩笑的，出这种事情，什么工作都可以往后推一推。
这个过程，他还真的要陆长歌跟着，好像他装这个比，不给陆长歌看就没意义了似的。
而经过郑老板两天的言传身教，陆长歌也不像之前一样还有妇人之仁之类的东西。
人在这个社会上活着，总是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的。做了坏事，即便没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但毕竟你心不善。
即便觉得车导演以后的遭遇可能会有些可怜，但那也是因为他做了可恨的事。
又或者就去按郑老板的意思想，这种心思不正的人，这次没成，下次肯定也等着机会呢……
妇人之仁不要有……陆长歌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以前有些个武侠小说的主角，善良的叫人想弄死他，要不是有主角光环，死他妈一百回了。
调整心态之后，他便很坦然的跟了过来。
奇计影视工作室并不大，只在一座大厦里租了一层作为办公地点，8楼。
在郑健到之前，所有人都在这里等着了。
电梯里，郑健一脸肃容，始终沉默，在他身后的陆长歌也没有嬉皮笑脸。
爸爸要装逼了，咱还是配合点。
叮得一声电梯门开，外面等了三四个西装革履的人。
“郑总，我就是工作室的负责人，我叫黄启磊。”
郑健没有废话，“中层以上领导来会议室。”
“好的！”
有几个人还冲陆长歌笑着点点头，心想这么大老板后面跟住的这么年轻的小孩儿是谁？
陆长歌则一直在人群中寻找车导的身影，最后从电梯这边拐进普通员工办公地点，类似大堂的地方，看到一排人之中有他。
车导本来也是面带微笑，鼓掌拍手新的领导到来的。但是在看到陆长歌的时候，他一瞬间脸就僵住了。
尤其是，陆长歌也看到了他，并用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着他，这笑容，车导后背凉汗瞬间便出来了。
更可怕的是，陆长歌还小声向走在最前头，像是大老板模样的人耳语了几句。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