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使劲扯了扯藤鞭，发现鞭子的那头被死死握住，根本拽不动。
帝止转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哥。
他一言未发，即便已刻意收敛了气息，但那摄人的眸光，还是让人望而却步。
李哥咽了一口口水，心里虽然有些发慌，但声音还是尽力保持着以往的蛮横，“你干什么！反了你了！还不快给老子松手！”
帝止嗓音很淡，但夹着丝丝寒意，“她身体不适，需要休息。”
李哥偏头，越过帝止朝凰无双看了一眼。“这里面那么多的人，要都是干点活就身体不适，就想休息，那这水坝还建不建了？
朝廷花钱雇你们，是让你们来干活的，不是让你们来吃白饭的！收收那娇生惯养的少爷脾气，少废话，快去干活！”
李哥又抽动了下鞭子，发现仍是纹丝不动。暴脾气刚要上来，就听对面的帝止道。
“朝廷花费银子，买的是苦力，并不是人命。
她背上有被你打出的伤，不但没有及时处理，被强迫着干活，
而且，你还要打她？”
帝止的尾音拖得很长，他手猛然一用力，将那藤鞭抽至自己手中，然后上前一步。
李哥心头一紧，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掌心，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可帝止并没有停下，一步接着一步地逼近他，他也便一步接着一步地后退。
“这样压榨，迟早是要出人命的。
如果我记得没错，夏清律法里，工部似乎并没有取走百姓性命的权利吧？
你们敢这般做，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和自信，就不怕朝廷追究么？
还是……
工部已视人命如草芥，死人，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从凰无双那侧看去，帝止手握藤鞭，俯首逼问着那个李哥。
那言语，那姿态，仿佛他才是这里的看守一般，而李哥，只是个吓破了胆的工人。
凰无双捂着嘴偷笑一声。亏那李哥长得膀大腰圆，一身肥膘，在帝止这身腱子肉跟前，还不是得跪下叫爷爷！
李哥一屁股坐在地上，胆怯地看向帝止，说话都开始结巴。“你，你想怎么样！告诉你，这，这里可都是老子的人！你若敢，若敢动手，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帝止垂眸扫了他一眼，竟轻笑出了声。
他半蹲下身子，眸光平静地与李哥对视。
“我刚才好像说过，她身体不适，需要休息。”
随即，他将藤鞭放回到李哥手里，似是在征求他的同意，“那我先带她下去休息？”
李哥有些发懵，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帝止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多谢。”
直到帝止走出很远，李哥才缓缓从地上爬起，舒了口气。
奇怪，明明他才是看守，怎么感觉反被人将了一军？
他松了松衣领，感觉呼吸顺畅了一些。然后环顾四周一圈，见没什么人看见，才握着藤鞭，大摇大摆地离去。
另一边。
帝止扶着凰无双回了她昨夜休息的地方。
某人屁股刚沾到床，就听头顶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