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话让他有些惊讶。
“爷爷？”这话的意思，是他想的那用吗？“您的意思是......”
叶老爷子颓然闭了闭眼，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我想和你奶奶离婚。”
叶璟珩微微眯起眼睛。这个选择，意料之外，却好像又是情理之中。
忍不住问：“您怎么会突然想离婚？”
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不管奶奶如何作，他都没有要和奶奶离婚。以前经常会想爷爷的忍耐是不是完全没有限度的？这次的事，顶多只能说是老太太当初的任性留下的恶果。并不是她直接做的。和一些其他的事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爷子没有马上回答。目光有些空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沉默半晌，“我一直以为能够改变她。一直以为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叶璟珩：“......”
“可惜，终究是变了。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人了。”他摇摇头，声音不是很大，也不知道是在和叶璟珩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早就应该下决心。只是一直抱着那么一丝幻想。”幻想着继续等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变回记忆深处的那个样子。
可惜没有。这样的幻想，只是让老伴变本加厉。还间接害了他三个子女的婚姻。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当初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又或者当初和现在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这样的怀疑随着岁月的推移而越发强烈。如今她的一言一行，早就没有半点当初的影子。
“自欺欺人了这么久，是时候清醒了。你，还怪爷爷吗？”知道这个孙子和他奶奶的关系不好。一方面是因为叶老太太经常针对他的父母，另一方面则是她频频想要撮合他与周玥婷。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让孙子挺失望的吧。
叶璟珩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爷爷，您也别想太多。这一切要看您的意思。您觉得过不下去的话就离吧，不用顾虑我们。”
一般情况下都是劝和不劝分。更何况是面对亲人。若不是奶奶太过分，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现在，他和老太太之间的亲情早就被她一次次作妖给消费光了。不管是她对他母亲的谩骂，还是她处处为了叶振涛而算计他父亲，还是她处心积虑要将撮合他和周玥婷。在他的认知里，她是爷爷的老婆，仅此而已。而就爷爷的态度，明显她也已经把和老爷子的感情也消磨的差不多了。
现在想想老爷子这些年也不容易。现在子女孙子都已经成年。是时候为自己安度晚年做打算。叶老太太在一天，这个家就注定无法安宁。
更何况，离婚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是老爷子自己给自己设置了太多条条框框。以至于强行和奶奶绑了这么多年。
如今这样，再继续下去，他真为爷爷的健康堪忧。
“当初遇到的那个人，可能早就不存在了吧。”叶老爷子自嘲的一笑。当年那段养伤的日子，是他人生最美好的回忆之一。这些年就是靠着当初的美好支撑着。如今哪怕他当初欠的再多，应该也已经偿清了吧。就算不够，也只能从金钱方面补偿了。这么多年的执念，是时候彻底放下了。
叶璟珩沉默着。就这样静静看着面前的老人。对方此刻垂头丧气地坐着。耷拉着脑袋。哪里还有平时一个国际企业的董事长的气场？
这个时候的他，真的只是一个心力交瘁的老人。
之前都只是在公司里和爷爷匆匆见几面。大概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像这样认真的谈话了。现在仔细看爷爷。真的觉得他比印象当中要苍老了许多。面色蜡黄，好像还瘦了些。唇色很淡，仿佛是大病初愈的病人。
紧紧锁着眉头。爷爷身体一直很硬朗。除了当初在部队留下的几处旧伤之外其他方面都很好。那些旧伤也因为这些年的细心调理而许就没有发做过。
可是最近这几个月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急转直下？一次比一次严重？
虽说因为之前的那些糟心事，以至于他和老爷子之间也有那么点隔阂。但是看到对方这样，再加上他说的那些话，让原本的哪一点埋怨也随之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对他现在的情况的担忧。
“爷爷，你最近有检查身体吗？”
叶老爷子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但看他严肃的模样还是下意识地开口，“半年前检查过，怎么了?“
“结果都还好吗？”
“嗯，怎么？你在想什么？”医生当时都忍不住感慨他这么大年纪竟然能有如此健康的身体。
“没，就觉得您脸色不太好。要不再去检查一下吧。”
“不用，就是这段时间没睡好。不碍事。”叶老爷子下意识地拒绝。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排斥去医院，觉得那是个晦气的地方。就连每年的体检都是在家人的催促下不得不去。更不要说让他主动去了。
叶璟珩也知道这一点。但是老爷子的状态实在让他担忧，忍不住再次劝道：“爷爷，您还是抽时间去检查一下吧。毕竟年纪大了，还是小心一点好。”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没，就是觉得您脸色太差。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哦，我尽量。”这次没有直接否决。不过他所谓的“尽量”有多少含金量，叶璟珩心知肚明。
然而，他也明白老爷子一直是个倔强的人。认准了的事就不会改变。现在继续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能点点头，暂时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
心里却暗暗琢磨，这段日子要好好观察爷爷的状态。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哪怕用绑的也要把他送去医院做检查。
“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和奶奶商量这件事。”
“就今天晚上吧。早点说开总比一直拖下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