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殊抬眼看去，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便宜弟弟？”
越望钧还未回答，只见越望庸便跌跌撞撞地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壶酒。
“仙女，仙女你快来陪我喝一杯——啊！”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丝竹管弦地乐声也一同停下了。
众人或者直视或者偷瞄，不约而同都朝着越望庸看去。
只见他僵直站在原地，双手缓缓抬起捂住了脖子，下一刻血流从手指缝当中喷涌而出，如同血做的喷泉。
千殊抬手在面前竖起一面薄薄的冰盾，鲜血溅射在盾牌之上，模糊了眼前的场景。
越望庸捂着脖子，脚下不稳，面朝下倒地，他的脑袋骨碌碌滚到了越望钧的脚下。
一双绣金龙的黑色鞋子踩住那颗脑袋，正好踩在他的额头上。
越望庸的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
越望钧只是笑笑，“皇弟，仙女可只有天上才有，所以哥哥就只好送你上天了。”
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整个露台上就乱了套，嫔妃宫女也不论身份，尖叫着慌张地要往楼下跑。
越望钧微微皱眉，有些不高兴，“跑什么？都坐回去。”
他的声音明明不大，但是所有人身上却跟牵了根线似的，一个一个的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弹琵琶的继续抱着琵琶，跳舞的重新回到台上站着。
“十一，把吾弟的头也抱起来，放在栏杆之上，他不是最喜欢这些歌舞了吗？那就让他好好看着。”
“是。”
一袭黑衣的十一从越望钧脚底下抱起了那颗头颅，大步走到栏杆之上，用红绸带缠着固定，让越望庸瞪大的眼睛盯着露台上的人群。
“接着奏乐。”
悠扬动听的乐曲重新响起，但是除了音乐外没有任何声音。
越望钧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师父，上坐。”
“不必了，这景色恕我实在看不下。”
“师父。”
他垂着眼眸，看着地上蔓延的鲜红色血迹。
“要是你实在不喜欢，那我就只好杀了他们，不能让你高兴的玩物不配活着。”
“我看你是疯了。”
千殊静静看着他，眼神平静，并无愤怒但是更不会高兴。
她仿佛局外人一般就这样静静看着他病态的行为。
“疯了？恐怕也只有你会也只有你敢这样说我了吧。”
越望钧还是笑着的，他看向千殊：“师父，之前从没见你笑过不如今日赏个脸高兴一下？”
见她不回答，更没有笑，越望钧只是拍了拍手。
“师父不喜欢你们的表演，换一个，只要能让师父笑出来的，重重的有赏！”
众人不敢不服从，想尽了办法，使出浑身的解数。
千殊手中暗暗凝聚起一团混沌之力，等到时机合适，必要给他一击试探实力。
那些表演尽管卖力，但是未免用力过猛，直到一个旋转着舞蹈的异域舞娘借着舞姿靠近，突然，袖中飞出一把利刃。
千殊暗叫不好，一把普通箭刃怎么可能伤到越望钧呢。
果不其然，下一刻舞女就被人按倒在地。
那把袖中飞剑落到了越望钧手中，他拿在手里把玩，“还涂了蛇毒，真是用心啊，可惜对我没用，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舞女倒是也忠诚，立刻就咬破了舌头底下的毒包，瞬时间嘴角就溢出鲜血来，自尽身亡了。
“真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既然死了那就抽魂吧。”
十一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一个半透明的魂魄逐渐浮现了出来。
谁也没想到，越望钧能这么丧心病狂，就连死人也不放过。
舞女的眼神变得惊恐，想要逃跑却被十一的锁魂法禁锢在手心里。
“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不然你得灵魂也休想安息了。”
舞女表情痛苦，逐渐伸出手，指向了皇后的位置。
皇后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
越望钧微微一笑，挥挥手，十一顿时掐散了她的魂魄。
千殊瞳孔微微一缩，一个活生生的灵魂在眼前散去了。
“皇后殿下看来恨我至今啊。”
皇后僵直着身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浑身颤抖，指甲狠狠嵌入手心。
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皇后咬着牙说道：“越望钧，你天生就是个魔鬼，当年你因为嫉妒我的女儿就害死了她如今你连越望庸一个傻子都不肯放过，你就是天生的坏种！”
“人性本恶，如果你当真良善就不会找一个他人之子来当皇子了，父皇在生越望庸之前就早已失去了男女之事的能力，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皇后的身子一晃，直直地摔倒在了座椅上。
“你是如何知道的？”
皇帝不育可是大事，江山社稷岂能容忍他人染指，所以哪怕不育也不会告知旁人。
越望钧淡淡道：“你说呢，我亲自砍断了他的第三条腿。”
“你竟然连亲生父亲都不放过，当真是怀种，坏种啊！”
皇后站都站不稳了，手却忍不住指着越望钧怒吼，她双眼猩红，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能跌坐在了地上。
无论是孩子还是丈夫都死在了他的手里，心中悲愤交加。
皇后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朝着越望钧扑了过去，但依旧是飞蛾扑火，还没有碰到越望钧就已经被他的手下按在地上。
“皇后殿下，望钧本想给你一个体面的退场，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等一下。”
一道冰刃击退了正要动手的十一。
“师父，这么，你心软想要留下她吗？”越望钧眯了眯眼。
“我不是心软，只是无法容忍你在我面前杀人了。”
“师父要是想要留下她，那就让她活着吧，不过其他人必须要死。”
越望钧轻轻一挥手，周围人便纷纷捂着脖子倒了下来，一个一个的连一句遗言都没有来得及说。
十一手中拿着一个圆形器物在这些灵魂周围四处游走。
千殊猜测他是在收魂，因为一缕缕半透明的暗色流光从一个个身体当中飞出，全部都流向了他手中的小球当中。
皇后的衣袍都被鲜血侵染，她的指尖沾满了血液，一双眼睛木木的，什么神情都没有了。
千殊心中难言震撼与恶心，死人她不是没见过，只是如今站在满地的血泊中难掩心中复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