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麦穗请了半天假。
她要和唐随结婚了。
要去领证。
公交车里，麦穗将头靠在车窗上，脑海中浮现起昨晚的情景。。。
狭小静谧的出租房里。
她扑在他身上，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在他唇畔轻啄。
他别过头，脸色通红，像个被人轻薄了的小姑娘，娇羞的不得了。
从脖子根红到了头顶，要冒烟儿了似的。
“别闹。”
“我没闹，谁闹了，我是玩儿真的。”
她一把环住他的脖子，一脸认真。
实在是被她作弄的有些难受，他翻身将她压于身下。
眉心打结，眸光中闪烁着一抹暗光，透着羞恼的怒意。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
“你可能会怀孕。”
“怀了就生呗，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不会让你未婚生子。”
她怔了一下。
终于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抗拒婚前*行为。
当年，杨冰未婚生子，遭受唾骂。
唐随从小生活在私生子的阴影里，深受其害，自然不愿让麦穗重蹈覆辙。
在他的恋爱观里，有些事情是不可以逾越的。
那是原则，也是底线。
只是，如今这样的情况着实有些尴尬。
她都这样了。。。
“糖糖，我们结婚吧。”她开口求婚。
他怔了一下，低头看着她，竟一时间呆住了，不知该说什么。
着实是因为他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
还没有毕业。
在医院当住院医师。
每日都忙的晕头转向。
不仅没时间陪她，工资也少的可怜。
没有房子，没有车子。
不得不让麦穗住在廉价出租屋里。
而他，连房租钱都拿不全。
捉襟见肘，什么都给不了麦穗。
结婚。。。
这两个字，本来是他该说的。
可如今却连说这两个字的底气都没有。
“你不想跟我结婚？”
麦穗见他迟疑，莫名的有些心慌恼怒。
这种事情，女方先开口总觉得有种恨嫁逼婚的意味。
她今天算是豁出去了，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厚着脸皮做了。
可他竟然还在犹豫……
“不是，我不是不想跟你结婚，只是……”
“没有只是，我今天要定了你了。”
“不行，小麦你听我说，你这样真的会出事。”
“有什么事我自己担着，现在是晚上九点，只要明天我们就去登记，就没超过二十四小时，也不算是破了你的原则。”
“你。。。唔唔。。。”
十年了。
所有的隐忍和克制都近乎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星星之火便足以激起燎原之势。
只是，一个清纯小伙儿，一个懵懂姑娘。
谁又比谁好呢。
静谧的房间里，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不时传来女生的哭泣声。
北方的春天气候寒冷，两人折腾了一阵，被单滑落。
她又微寒，冻得哆哆嗦嗦，热情瞬间浇退了大半。
麦穗实在太冷了，不小心睁开眼。
刚好看到ta蓄势待发。。。
吓的她脸色惨白，惊声尖叫。
下意识的用尽全力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竟……直接把他踹下了床！
犹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
妈呀！
她到底做了什么？
麦穗又羞又恼，捂着被子，伤心的直掉眼泪。
太丢人了！
干脆死了算了！
他穿戴好衣服，脸色通红，尴尬的要死，难免心生怨怼。
“你，你哭什么？”
该哭的人是他还差不多！
胆大包天撩拨他的人是她。
突然喊停，将他踹下去的人也是她。
唐随下意识的用扶了扶腰。
硬生生憋回去的**，让他很难受，隐隐钝痛。
再这么来几次，他非要生病不可。
“呜呜呜……糖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麦穗蜷缩成一团，捂着被子懊悔痛哭流涕，像只受了惊的小白兔。
小时候他们一起洗澡，她还调皮的拽过他的**。
被妈咪录了视频留下罪证。
所以在她的印象里，那东西即便是长大了，也应该和小时候差不多。
谁知道竟会那么吓人。
吓得她惊叫连连，下意识的保护自己。
结果。。。
天啊！
她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怂包！
“没关系，别哭，是我不好。”
他站在床边，满脸通红，神色难堪。
在关键时刻被她一脚踹下去，让他深受打击。
心灵遭受无比挫败的同时，还要安慰哭泣不止的小麦。
着实令他焦头烂额，无比尴尬。
“糖糖，我害怕，太恶心了，呜呜呜，好恶心……”
唐随额头黑线飘飘，牙关紧咬，神情甚是微妙。
*****
该发生的，最终没有发生。
后来，她睡床，他睡沙发。
相安无事。
只是第二天，唐随早早便起床给她做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麦穗发现他脸色不大好。
黑眼圈严重，像是一夜未眠。
“昨天的。。。对不起。”她低头咬了一口吐司。
他沉默不语。
气氛陡然尴尬起来。
麦穗有些懊悔。
后知后觉的，皱眉闭了闭眼睛。
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啊。
为了弥补刚刚的失误和这无比尴尬的气氛，她开口道：“其实，其实也挺好的，你不是一直不赞同婚前*行为吗，幸亏。。。幸亏你把持住了。”
说完麦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这不是典型的自己挖坑，自己跳嘛。
智商果然是她的硬伤。
干嘛非要提昨天的事儿？
不尴尬吗？
十分尴尬啊！
“没有！”他突然开口。
“没有什么？”她脸上火辣辣的，立刻拿起桌上的牛奶杯。
“我没把持住。”
“噗呲~”
牛奶喷了他一脸。
愣了几秒。
麦穗立即拿纸巾给他擦脸。
“对，对不起，我。。。我刚刚。。。”
“我们结婚吧！”他淡淡开口。
“啊？”
她神色讶异，以为自己听错了，手上拿着纸巾，伸在半空中，僵在那里。
“我预约了今天下午两点，你请半天假，我们先把证领了吧。”他说。
“哦。”
她眼眸低垂，低头用纸巾擦桌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意外的平静。
那些兴奋，迫切，焦虑，期待，幻想，在十年的光阴里，终究熬成了平静。
见她傻傻发呆，竟用要给他擦脸的纸擦桌子，低头苦笑。
他没骗她。
昨晚若不是她用那条练过跆拳道和散打的腿一脚将他踹下去，他真的会。。。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庸人，没办法做到坐怀不乱，更不能保证下次不会失控。
有些事情迟早是会发生的。。。
如果给不了她房子，车子，至少该给她一个合理合法的名分。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下午两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他说。
“嗯。”她嘴角微扬，甜蜜而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