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带着满足。
她反握住方泽温暖的手。
他的手很烫，不同于她略微低的温度。
指尖轻碰。
她拉了拉他袖口绣着的梅花，越看，越喜欢。
梅城，梅家，带着梅花的男子，嗯，都是她的。
“回家。”
方泽低眸看了一眼正拉着自己袖子的梅香，不由地嘴角勾起。
他从没有想到过，有一日，他能牵着她的手一同回家。这画面不像在现实中，仿佛在梦中，有些让人诧异到不可思议。他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嘴巴里传出，很简单的一个字。
“嗯。”
或许，他要配上点头。
于是，不由地，他又点了点头。
叮咚。
是清泉流淌之声。
梅香仿佛看到了梅花在这一刻真实地开放，淡淡的，带着清香。
轻嗅了下，是他身上的冷冷的茶香。
“你喜欢梅花吗？”梅香问了许久前曾问过他的话。
方泽低眉看她，觉着这对话未免熟悉了些，似乎在青山寺下，她曾问过这句话。那时正值清明节，是一个踏青和祭拜的日子。也是他最忙碌的日子。
他记得他当时的回答，她似乎不怎么满意。
他喜欢梅花吗？之后，他问过自己。他时常在自己住的地方，种上那么一两株梅花，不限种类，不限高低，只要它是梅花就行。看着它，他就会想起她。
可如果那也不是喜欢，那么什么叫做喜欢呢？
“嗯。”
这回答是喜欢。
梅香笑了笑，不是那时的凑合。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回答前后不一，可这时能听到他跟自己喜欢的花一样，也是十分欣喜。他说此话，有讨喜的可能，可不管如何，他能费心就好。
从袖口悉悉索索地掏出一块用油纸包好的她特意做出的梅花形的很大的一块糯米糕，她递给他：“我特意给你留的。不枉，你陪我一个早晨吧。”
她的笑容十分灿烂，是那种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灿烂。他不忍破坏这样的笑容，虽然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他还是很给面子的，低头，嘴巴凑了过去，咬了她手上的糕点一大口，细细品了品，与之前，陈婶带来的相比，差了一点点，卖出的东西的味道，嗯，多了很多的心意。他还是喜欢这一个味道。
“味道很好。”
梅香也尝过一口，对于自己蒸的糯米糕，她还是十分有自信的。之前给陈婶蒸过，陈婶直夸她做得好，手艺精巧。如今听到他的夸赞，她心中更加开心。
“以后，我时常做给你吃。”梅香举起自己手中的糯米糕，笑着对他说。
夜莺哑然，主子不是不喜欢吃甜食的吗？他看到他们吃，时常说这么甜腻的东西也会有人喜欢吃？当时那语气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可看看现在他的样子，她不由地撇了撇嘴，没眼看。这绝对不是她主子。
她唤了一声手下。
声音惊动了方泽，他才想起身后有人。
夜莺幸亏没有听到她的心声，要不然绝对会十分生气，好歹她也算是美人一个，怎么会那么不显眼？
方泽想起她来。
“给离禾的药送过去了吗？”
夜莺只觉得离禾十分可怜。这都多久的事了。她如果现在才送过去，那小子还不直接痛死啊？虽然她作为罪魁祸首，可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作为罪魁祸首的觉悟。虽然那小子也不厚道。
“已经送去了。”
“……”
“茶书柜子很重吧？”
“啊？”
方泽指了指前方十分轻松抬着茶书柜的两人。
“不能累到下属，我可是多次教诲过你，要懂得体恤下属。”夜莺转了转自己的头发，她哪里不知道方泽此刻的想法，可作为能体恤下属的主子，是不是更加应该知道她可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
不过这些，她当然不会说出，毕竟，他不比那些懂得惜花的人。
为了避免再次被屋顶烫到，她可谓是火速地拉着抬书柜的两人，迅速地消失在主子的视野里，之后是有多远就走多远。跟主子多说一句话，她都不乐意。
说完，方泽又低头凑过去，把剩下的糯米糕咬掉了一大块。
梅香拿着糯米糕的手颤了颤，显然对于这种亲密的事情做起来还是不得心应手。不过，她止住自己退下的心。
嗯，熟练就好了。
她对自己一直强调。
只是，谁知下一刻，他竟然直接凑过来，方向不再是她手中的糕点，而是她的唇。
轻咬了下她唇上的痣。
梅香睁大眼睛，显然有些难以置信，他竟然，竟然，在这么个地方……
方泽终于得偿所愿，做了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他想，只因那颗痣在她唇上太过可爱的缘故。
“味道更好。”他望着她水润的唇，低声笑着对她说。
梅香脸庞豁然埋在他胸前，觉得实在无法正视他。
砰的一声，方泽觉得这丫头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有些痛。
“有人吗？”她问。
方泽做样看了看四周，摇头。
“嗯。有人。”
梅香想，千万不是熟人。
“有两个人。”
梅香不语。
“嗯。我看看是谁呢？一个穿着月白长衫，一个穿着碧色长裙。”
梅香想了想，这不是说她还有他？
他竟然骗她。
推了他一把，梅香暗恼，用了很大的力气，只是，他纹丝不动。
嗯。
梅香退后，转身就走，气势汹汹。
这样子的她有了活力。
方泽站在她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坟地那里。
他恭敬地磕头拜了三拜。
梅香的爹爹娘亲，便是他的父母。此后，二老放心，他方泽今生只会求娶她为妻，从此相守，不言离弃。他在世一日，便会护她一日。
坟地燃起细微的火。
梅香见她没有跟过来，回头，恰好看到他跪在地面，郑重地望着坟地。
坟地那细微的火，她自然没有错过。
她笑了笑。
蔚蓝的天在她身后，映着她的肤色更加白皙。
转头。
她没有再看他，也没有看那地方。
听着他的脚步声，她知他走了过来，没有等他哄，她很自然地拉住他的衣袖。
方泽意外了下，不过，很快脸色恢复如常。
她还是他熟悉的女子，从来没有变。
不是娇气的女孩，却还是他最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