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离禾立马噤声。算了，说他，他会不高兴的。不过，偶尔尝试下其他颜色，也是正常。如果是他，天天只穿一个颜色，时间长了，总会腻了。旁人都夸国师长的出尘，他啊，一直觉得，是长的出尘。这衣衫，天天看，天天看，他不嫌烦，他都嫌烦。只是，他以前也跟他说过，换个颜色试试，换个颜色试试。谁知，他最后，只换了一个款式。袖口加了一朵梅花，要多扎眼就多扎眼。不好看，十分不好看。等见到梅香这个姑娘，他恍然大悟。嗯，男为悦己者容，看来，方兄也逃脱不了这个亘古不变的实话。
“我这还有其他衣服要不要看看？”虽然不舍的，可离禾还是大气了一把，毕竟，嫂子到手，他才能放下心来祝福方兄。
方泽瞟了一眼，他包袱内为数不多的衣衫，大部分素的不行，还不如他月白长衫好看，于是果断地摇头。
“真不看看？”
不适合他。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穿自己的衣衫。
梅香醒来时，方泽早已经起来。她洗漱完毕，看到，他正选人押解黑店的人。
“送到最近的兵营。”他对赵叔说。
赵叔点头，带人押走。
剩下的粮食，他熬了粥，放在小镇十字路口，安排另一人分发。
梅香踮脚，擦了擦他额头的汗。
“你时常这样做吗？”
方泽看了一眼屋外，摇头：“偶尔。对我来说，这事不过是举手之劳。”
梅香笑，不多说。
路上，她坐在马车外，吹风。
夏日，还是坐在外面吹风舒服。
想了想，她稍稍打开马车上的窗户，让它透着些风。
方泽在马车内休息。昨晚未睡好，如今，睡得很安稳。梅香不想打扰到她，自然地与离禾坐在了一起。
“嫂子。”离禾唤她。
大概是听着耳熟，偶尔还是会应下，她看着离禾。
离禾摸了摸自己的光洁白皙的下巴，笑嘻嘻对梅香说：“你会做衣衫吗？”
女红？
她瞟了一眼方泽。
点了点头。
“会一些。不过，不大好。”
离禾觉得梅香谦虚。
“会的话，不如做一件给方兄。我看他最近喜欢鲜亮的衣服。”
梅香想起昨晚他身穿华丽衣衫的模样，的确是十分喜欢颜色艳丽衣服的模样。
“那件衣衫？”她问。
“嗯，是我的。”离禾笑，“是不是很好看？”
离禾一脸地求夸奖。
梅香点头，他穿上，确实好看。初来不习惯，时间长了，是越看越喜欢。
离禾伸出大拇指，嫂子果然有眼光。改天，他也穿上，亮亮眼睛。
马车绕道，夜晚，便行到梅城。
初入梅城，她险些没有认出来，知道看到城内的那棵梅树，她才意识到自己到了家。
“变化真大。”她感叹。她不在的这么多年，梅城早已经变了模样，可又没有变，道路上，到处种的都是梅树，各种各样的，或高或矮，或垂着的，或者立着的……若是同时开花，又是怎样的一种风景？
梅香见过，也一直想见。
如今，没有如愿，可到底看到满树的枝叶繁茂，也算了了一点点念想。
方泽抬眸，望着她。
这里便是她家，一个十分有意思的地方。
梅树遍地都是，进入城内，夏季，没有炎热，反而传来阵阵凉爽，不同于周边小镇的灾难不断，这里，平和而富饶。
推门而入，恰好遇到邻居出门。
“梅香？”似认出她来。
高瘦偏黑的男子笑着跟她打招呼。
梅香点头，认出是儿时玩伴，言大哥。以往，他十分喜欢领着附近的小孩子玩。如今，退却羞涩，人也成熟稳重了许多，不过，人还是偏瘦。
“嗯。言大哥。”梅香笑了笑，没有过分地生疏。虽然多年未见，可说过一句话后，往日的熟悉感又拉了回来。
“回来了？”他显得有些激动。
“嗯。”梅香有些感触，“回来了。”
“要不去我家坐坐？”言大哥提议。
梅香看了看方泽，摇头。
“不用了。”人太多，会打搅到。
“这位是？”言大哥往旁边看了看，人很出尘，看着他，似隔了层雾，看不清，可只觉得长的不赖。
梅香与他举止亲密，不似寻常关系。可他分明记得那日带她去京都的是萧珩，不是这位。虽说时隔多年，可人的模样不会大变。这人不是萧珩。他能确定。
方泽拉住梅香的手。
梅香愣了下，对言大哥说：“我相公。”虽还未嫁娶，可也是未来的相公。
“相公？”言大哥错愕，不过很快就明白了。王爷吗？到底是攀附不上，看这人贵气逼人，想来也不会是普通人。梅香能嫁与他，婶婶叔叔也会放心不少。
方泽伸出光洁白皙手，骨节分明，有力。
“以往，承蒙言大哥照顾我家梅香了。”
言大哥用衣衫擦了擦自己的手，方才握住。
“哪里哪里？”之后，十分热情地拉着梅香与方泽二人，去了他家吃晚饭，而赵叔他们则是打扫了梅家的院子，一边准确去梅林后面的田地的事情。
餐桌上，言大哥与她说了许多近些年梅城发生的事情，其中不乏有趣的事。末了，他拉着梅香说起悄悄话。
“能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梅香愣。
言大哥笑：“我听闻萧珩娶了陈国的公主，还在想着，你在京都受了委屈，以往，叔叔时时照拂于我，我呢，对你的事却无能为力，如今，见到方兄，他气度不凡，人品也不错，梅香，你可要好好抓住。”
方泽在身后，听到，不免一笑，一时风华无限。
言大哥的小儿子指着方泽：“哥哥，笑的真好看。”
言大嫂捂住小儿子的嘴巴：“方兄弟，见笑。小孩子不懂得辈分。”
梅香看去，他也看了过来，瞬间了然。
梅香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出门。
方泽上前牵住她的手，她的手，柔和而小巧。
“我抓住你的手，就好。”
“……”他果然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