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场又一场演出搞得心痒痒，成玉琢是真有些迫不及待。
但奈何节目组将她们安排在了中段靠后的位置，女孩们得再看几组演出，才能到后台准备热身。
下半场的节目也不逊色。
许允真、千叶惠里、金采源等人带来了《再次重逢的世界》；本田仁美、下尾美羽等人领衔了《touch》；村瀬纱英在《handp》里一枝独秀……
说句老实话，即使成玉琢一开始对安宥真等人的舞台格外喜欢，眼花缭乱的表演看了一圈下来，印象也没那么深刻了。
——让人印象深刻的选手太多。
无论是村瀬纱英顶级的表情管理，还是下尾美羽令人拍案叫绝的卡点撩发甩头杀，都是能让人暗自回味许久的高光时刻。
看到这里，成玉琢稍微对“idol就是看脸”这句话有较为深刻的理解了。
长得漂亮的孩子，稍微用心营业一点就格外讨人喜欢。
大部分霓虹选手的纸面实力算不得惊人，但凭着顶级的营业态度，千锤百炼的媚粉技巧，往往能在这样的公演环节大杀四方。
成玉琢甚至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参加定位竞争的话，最大的对手或许不是李彩演这样的实力派，而是后期发力的霓虹偶像们。
而随着《touch》组表演完，成玉琢一行人终于在后台集结，离上台只有一步之遥。
“接下来的一组，应该是最受大家期待与关注的练习生们。”
宝拉前辈的话才说完，全场就响起声嘶力竭的尖叫声。
大家不用猜也知道，她要介绍出场的是谁。
饶是如此，当成玉琢和李佳恩牵着手走到台前时，依旧引起阵阵惊呼。
昨天才播出第一次顺位公布，作为首次排名的top2选手，谁都没想到正热火朝天竞争王座的两人，今天居然会是队友。
“小玉和……佳恩？”
“佳恩说要把小玉视作最大的对手，但是现在却成了队友？”
“什么情况！？？”
大家显然被两人绕得头晕脑胀。
他们显然是晕早了，因为宝拉前辈还在宣读仅这支队伍适用的新规则。
“每一轮表演结束后，大家都可以给心仪的选手投出一票对吧？但这一轮有一些小改变：成玉琢选手和李佳恩选手没有得票权限，大家投出去的票都算作废处理，她们也不会参与到赛后的福利票争夺中。”
“？？？？？”
把一张张疑惑的脸看在眼里，宝拉前辈莞尔一笑，“而作为交换，这支败者组得到了最特殊的表演机会：自作曲舞台。”
肉眼可见地，观众们脸上的疑惑不但没有消失，甚至逐渐扩散开来，更加混乱。
“自作曲舞台？？？？”
“败者组又是啥玩意儿？小玉她们居然是败者组？？”
“所以她俩拿不到现场票啦？”
“怪不得……我说她俩的队友怎么都看着很面生，原来是败者组啊。”
可以想象的，甭管这次公演成不成功，许多观众认真蹲守节目放送，一探究竟的积极性是大幅度提高了起来。
而这时候，宝拉前辈终于不再卖关子，笑吟吟地将麦克风交到成玉琢手里。
“请队长先说几句话吧！”
“内。”
成玉琢双手接过，朝台下满是好奇的观众们笑笑，镇定自若开口。
她甚至有余裕清了清嗓子。
“大家好，我们是《堂吉诃德》组。想来这个名字会让大家有些许疑惑，没错——这就是我们队伍这次表演的曲目名称。”
她还没说完，台下就很捧场地有人发问。
“这是你们的原创曲目吗？”
短发少女噗嗤一笑，她发誓自己真没请托儿。
“内。”
“谁写的？你写的？”
“内。”
“为什么歌名叫堂吉诃德？”
“唔……看完就知道了，我认为歌曲的感情非常充分，大家很轻松就能与我们同频的。”
一边问一边答，现场莫名成了发布会的气氛。偏偏有好事者还继续效仿，扯着嗓子就插了一句话，嗓门大得过分，压根不用麦克也全场可闻。
“成小玉，你嘛时候成为pd48第一呀？”
字正腔圆的华国方言，听得短发少女有些绷不住，捂着嘴都笑出声来。
她笑，待机室里的王怡人、场上的王珂也在笑，大家显然都听懂了这是什么梗。
很有默契地，三人在心里用同样的腔调，念出了同样一句话。
噢不，唯独成玉琢没在说心里话。
她朝台下真挚发问的老乡粉丝笑笑，略微颔首，“就在今天。”
当然是今天，当今天的一切尘埃落定时，她有这个信心。
……
在无数道炽热的视线中，全场灯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当光亮逐渐复苏时，舞台已经变为暗红色调为主，巨大的荧幕上有一轮落日在升腾。
所有人下意识开始屏住呼吸，不敢影响到哪怕一点点演出的进行。
他们的小心翼翼是对的，因为表演已经悄然开始。
没有旋律，也没有鼓点，舞台中央伫立着一道孤零零身影，朝着天空挥舞双手。
她往上摸索，又往四周环顾，在一片夕阳中越来越沉稳，越来越……黯淡。
当她最后轻颤几下手指时，萧索的钢琴独奏缓缓响起，舞台上的人影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
一位、两位、三位……六位。
磅礴的鼓声挤了进来，扶持这几道身影越来越挺拔。
当六道身影完全站直时，夕阳完全落下，余晖越来越黯淡。
红光将消未消的那一刻，鼓声逐渐平息的那一刹那，一道白光刺破昏黑，将所有沉默与颓唐燃尽。
“我只想感受这氛围，将一切燃尽的夜晚；
“纵然我疯掉也不错，反正也抵达了彼岸。
“骑士没办法忍受平淡，也从不会后悔。
“看到彩虹才会流泪，挣脱宿命的帷幔。”
答案揭晓，用呼唤搅动琴声的身影是李佳恩，被五位队友簇拥在中间的李佳恩。
她背后是夕阳之下的荒漠，她的神情疲倦而麻木，她似乎早就是强弩之末。
但她还咬着牙，对这个世界发出自己最后的声音。
她还在坚持，她还有梦想。
她也……并不孤独。
成玉琢带着愤慨的撕裂音席卷全场，仿佛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这是我全部的答案，不会给人生留遗憾；
“尽管放马过来吧，你们这些畏手畏脚的混蛋。
“这就是我的宿命，迎接这些不像样的挑战。
“我离失败还有一半，我离成功也只剩一半。”
当她们并肩站在一起时，大家很直接地就感知到这支队伍的风格是什么。
是不屈服，是不放弃，是明知结局惨淡，也要发起冲锋的骑士。
不是性感风，也无关可爱或耍酷。
是对某一类人的演绎，是对某些表演者人生处境的具现化。
熬过无数个无人问津的夜晚，也要冲破束缚，用尽全力站在镁光灯下的执念。
尽管狼狈不堪，尽管无人看好。
也要向前，只能向前。
她们是舞台上的战士。
拔剑，指天，大开大合鼓动全身的肌肉。
还是拔剑，依旧看着天空，用尽每一分力气挥向空气。
她们的舞姿很像战斗，想要击碎的是心底的恐惧，是时常会有的茫然，是所有莫须有的刻板印象……
舞台看到一半，李彩演闭上了眼睛，背对镜头猛喘了好几口气，才把涌上来的情绪抑制下去。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讨厌别人过。
凭什么这种离谱的精湛舞台，不是她编排出来的啊？
女孩注视着台上挥洒汗水的每一道身影，恨不得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