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命了！这种话是能说的？”
时桥拿开她的手认真地小声道：“真的看见了。”
“这事靖尧知道吗？”
“只告诉了他。”
“不许再给其他人说。”吴淑慧的声音严厉。
“不说，我知道严重性。”
搞不好会被打成煽动民众的反动派，自己完了还会连累所有亲人。
“小姨，你信我吗？”
“信。”
外甥女身上死而复活的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信的。
“我让靖尧给你拿一套高中课本过来，没事的时候你翻翻。”
“靖尧要是真去上了大学，你怎么办？”
吴淑慧高兴之余又很担忧，外甥女小学没毕业字也不认识多少，男人要是见识过外面的天地，肯定会嫌弃家里整天围着灶台转的媳妇。
“回来后已经在学了，靖尧也愿意教。”
“那就好，从头开始是挺难，咬咬牙坚持过去，有困难随时来找我。”
时桥笑着答应下来，“小姨，你跟齐公安？”
“我俩不可能。”到这个地步，吴淑慧也不瞒时桥，“他前途好，我一个离过婚的跟他不合适。”
“我小姨相貌好，有很多人羡慕的工作还努力上进，多少人排着队来相亲，怎么跟他就不合适了！”
“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容易生气。”吴淑慧拉着时桥的手，“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他都接受我，能肯定他家里人也会接受我？就算勉强成了，我也不是
那种委曲求全的人，做不到以家庭为中心，你明白吗？”
“小姨，你怎么开心怎么来，以后我给你养老。”
吴淑慧笑出声：“你才比我小几岁，我老了你也老了。”
“那让你的曾外甥给你养老。”
“你要这么说，我当真了哦。”
“必须真！”
晚饭后，趁天还没黑，时桥两人跟吴家三口道别。
走了一会儿，路上没了行人，许靖尧挪到时桥身边，牵起媳妇的手抱怨：“明明是两口子，路上牵个手都要被人说流氓。媳妇，老齐托我问个事。”
“想问小姨为什么不答应他？”
“我媳妇这么聪明，肯定问了吧？老齐那个老光棍的事我不爱管，小姨的事我知道你肯定关心。”
“还真问了。”
许靖尧挠挠时桥的掌心：“怎么说？”
“小姨对齐公安有好感，但她过不去自己离婚那道坎。周围人对离婚的女性都持恶意，齐公安再怎么愿意，家里长辈不接受也没用。小姨多洒脱的一个人，我不想她
因为婚姻过的不如意。过几年大环境好了，小姨要是还不想结婚，可以找男人谈恋爱。”
以吴淑慧的能力，上过大学又遇上春风吹大风，赚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有钱有貌，什么男人找不到？到时候她小姨只要勾勾手指，多的是不矜持的男人扑上来。
许靖尧：……突然感觉后背有点凉，这不是他媳妇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桥桥你放心，我会一直对你好，娘也会对你好，我俩吵架娘也会站你……不对，我绝对不会跟你吵架。”
要是发生矛盾，一定是自己的错。
时桥笑着地看他：“还挺自觉，继续保持。”
“听你的，这番话可以给老齐说吗？”
只要时桥不同意，他就不说，反正又不是他娶不到媳妇，想娶媳妇自己努力。
这上道的样子，时桥满意了：“说吧，又不是什么秘密，也好让齐公安考虑清楚。不过带话可以，其他事别掺和，小姨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的想法。”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到村口，天已经暗下来，还剩一点光亮，勉强能看清人影。
“哥、嫂子等等我——”
许向学骑自行车从后面追上来，到了两人跟前下车推着走在许靖尧那侧。
“这么暗你怎么认出我们的？”时桥问。
“不管我哥什么样，我都能认出他。”许向学十分骄傲，“跟哥在一起的肯定是嫂子你，我哥有那个胆子在外面乱来么？”
“皮又痒了。”
许靖尧轻飘飘的威胁。
“嘿嘿，我这不是在嫂子面前给你说好话么。你们去哪了？”
许靖尧：“桥桥外婆家。”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吃了晚饭走的，下半年回收站早点关门，不缺那点时间。”、
天黑的早，走夜路不安全。
“听哥的。”许向学高兴道，“我就知道哥对我最好。”
时桥：……幸好许向学比较单纯，要是觉得我抢了他哥，说不定会噶了自己。
分别前，许向学说村里的工农兵大学推荐名额，落在赵琴琴头上。
时桥没觉得意外，只要不傻都不会把名额给别人，不是村长家就是村支书家。
除了许向学主动放弃外，赵琴琴有优势，自己是高中生在村里供销社上班，为人又热情大方，在村里人缘极好，爷爷又是村长。
“嫂子，我先走了。”顶着许靖尧不满的目光，许向学跨上自行车飞快的骑走。
“别生气了，他不爱念书，拿刀逼也没用。”
这个道理许靖尧懂，但他拿许向学当亲弟弟，自然希望他以后能过得好，推荐的名额争都不争就放弃，他是挺生气。
“你看他字不认识几个、人又傻，难道真要在地里刨一辈子食？”
“这不还有你吗，向学脑子虽然不灵光，好在他最听你话，以后多帮衬他些日子差不了。”
***
趁着去县城回收站整理收到的山货，许靖尧把吴淑慧的话转述齐为民，之后便没管了。
只是跟齐师傅碰见时，齐师傅满脸愁苦。
许靖尧孝敬了齐师傅一包烟：“有事？”
齐师傅点燃一根，深吸一口吐出烟来，狠狠摸一把脸：“你认不认识治不孕不育的人。”
许靖尧吓一跳：“师傅，老齐不着调，你跟师母想培养个小的接班？”
“瞎想什么！”
“别打我头，好不容易才好的。”
齐师傅悻悻地收回手，又吸两口烟，一脸壮士扼腕：“是为民。”
“啥？老齐生不出？他媳妇都没有，你怎么知道他生不出？”
本来就是来找许靖尧想办法，徒弟也不是外人，齐师傅一股脑说了：“为民眼看着快三十……”
“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