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到赵大娘，见时桥倒在秦文玉怀里人事不知，许靖尧脚下一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装镇定走过去抱起时桥。
“去借牛车。”
随后跟来的许向学转头往外去了。
秦文玉带着两个小姑娘，面带着急跟着许靖尧身后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刚还有说有笑的互相打趣，怎么突然晕倒了。
“桥丫头不会有事吧？”
“老天保佑。”
赵大娘叹口气。
“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文玉家才过上几天好日子，桥丫头肯定没事。”
一直关注赵大娘家情况的时翠翠，手不自觉的摸摸肚子，嘴角勾起：“孩子，你时桥姑姑就要回来了。”
明明是明媚的笑，却看的路过的孙鹏飞无端打了个寒颤。
“去哪？”
“没去哪。”
要迈出院门的脚收了回来，孙鹏飞转身堆上笑脸。
“今天不是初一么，知青那边举办了个读书活动，让我也去参加。”
“你多久没摸书了，还认识字吗？”
时翠翠的嘲讽让孙鹏飞心下气愤，他这么久没看书，还不是因为时家人天天让他干重活，晚上时翠翠还拉着他加班，他哪来的时间学习？
想到这些他就恨，当初走眼看上了这么个毒妇。早知道应该把时桥搞到手，不用干活天天享福的就是他了。
何况那时桥如今长的比时翠翠漂亮多了。
隐晦的打量了下时翠翠，因为显怀腰身变粗了，脸蛋上的皮肤也粗糙了，虽然跟时桥一样的小鹿眼，但远不如人家的清澈。
他撇了撇嘴，万分后悔，恨不得回到刚来桃溪村那天，拒绝时翠翠的主动示好。
心里不管怎么生气，孙鹏飞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正因为生疏了，才要趁最近农闲捡起来，你不是最喜欢我文化人的样子吗？”
确实，刚来桃溪村的孙鹏飞黑裤子白衬衫，头发打理的整齐，手握一本书。
长相斯文秀气，又有着年轻人一展抱负的高昂斗志。整个人十分耀眼，只轻轻一笑便令人如春季的风。
桃溪村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时翠翠顿时就沦陷了。
回忆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么惨烈。
如今的孙鹏飞因长期重活，背被压的微微弯曲，收拾倒也干净，但看着萎靡不振没多少精神气。
看着就糟心，时翠翠“哼”声进了屋，再出来孙鹏飞果然跑了，她也懒得管。
带上钱悄悄去村后的小树林找人。
许向学看见的精瘦老婆子正等在这里。
“事成了，最迟明早上你妹子就回来。”
时翠翠拿出大团结给她，蒋婆子接过数了下皱眉：“怎么才三张？”
第一次都有五张，怎么还越给越少？
两次加起来已经有80块钱是笔巨款了，这人呐往往贪心不足。
她攒这笔钱很容易吗？
“你应该知道，封建迷信要坐鸡圈的吧？”
“我、我是为你办事……”
“嗯，所以我没打算告发。”
“……”
“劝你别动歪脑筋，我做了准备要是有点什么，你也跑不掉。”
过河拆桥这么快，蒋婆子也只能咽下不甘，拿着30块钱骂骂咧咧地走了。
***
到县医院，值班医生检查过后，没看出问题，恰逢时桥又清醒过来。
医生下了结论：“可能缺营养，回去好好补补。”
这个年代普遍缺营养，没查出什么病症，基本就是营养不良。
“不需要住院吗？”
面对许靖尧的追问，医生皱眉道：“没病住什么院，你这是浪费资源。”
时桥也不想在医院待着，这里条件不好，远没有家里舒服。
“可能是缺觉，回去睡一觉就好。”
这话让许靖尧很是自责，昨晚不应该闹那么久，新年确实不好在医院过，于是又把人带回去了。
一路上时桥都觉得昏昏沉沉，她好像出现了幻觉，一会儿在公司上班烦躁的改方案，一会儿又在时家院子里站着不动挨时老太的打。
秦文玉和两个小姑娘一直守在村口，见牛车回来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
去的时候许向学回家拿了床被子，时桥裹在被子里虚弱地冲秦文玉笑：“没事。”
许靖尧下了牛车，把媳妇从被子抱出来：“医生让多休息。”
“那快回去。”
年初二，秦文玉带着两个小姑娘回娘家拜年去了。
时桥醒过来时，许靖尧正在厨房做饭，因此没发现媳妇出门。
迷迷糊糊地走到村口，听到有人在喊她。
早已等在这里的时翠翠试探的喊：“桥桥、桥桥？”
“翠翠姐？我去给你抓野鸡。”
时翠翠笑了，这才是真正只听她话的时桥，那个孤魂野鬼想必已经魂飞魄散了。
她倒不觉得害怕，世界之大神婆都有，鬼神之说自然也有。
“桥桥跟我回家。”
原主时桥疑惑地看了下：“我不是在山上吗？怎么夏天变成冬天了？”
自己身上怎么穿的新棉衣？
突然想起什么，蓦地抓紧时翠翠的手，惊恐地睁大眼睛，“翠翠姐，山上有个男的，想对我、对我……我打了他，他好像没动了，不会死了吧。”
想起李平威，就想起自己丢失的工作，时翠翠脸色阴沉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那个人已经被抓住，吃花生米了。”
原主时桥一下子吓傻了，不敢在说话，呆呆地跟着时翠翠朝时家走去。
路人奇怪的看着她俩，什么时候时桥跟时翠翠能走一起了？
时翠翠笑着回：“我们家毕竟是桥桥的娘家。”
路人一想也是，女儿跟娘家能有什么隔夜仇，年初二不正是回娘家的日子么？
刘荷花跟刘青草两口子都回娘家了，时红梅上次跑了后再没回来过，孙鹏飞又跑去了知青处，时家只剩时老太在家。
“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原主时桥瑟生生地喊了声：“奶。”
时老太拉起驴脸，以为时桥是在婆家受了委屈才来找她。
“你不是觉得秦文玉一家好得很吗？受了委屈来找我干嘛？活该！不要脸的小娼妇！”
“翠翠姐。”
时翠翠见原主时桥快哭出来，跟以前那个软弱任人欺负的时桥一个样，满意地点点头。
“你先跟奶道歉。”
说完回了屋，站窗边准备看好戏。
被打压这么久，这口气当然要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