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脚朝浴室走去，脱掉身上的衣服，顺手丢进洗衣机里。
浴室的前面是一面镜子，镜子映出了她的影子。
齐晓晓看着镜子里26岁的她，目光停在纤细的脖子带着的那条银白色链子上，轻声道：“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这天晚上，她梦到了梁翊恒。
梦里，梁翊恒拉着她的手，眼神哀伤地一直在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一声不响地就消失了，连见面说一声的机会都不给？”
或许是梦里他眼神太过哀痛，像一根尖锐的针一样，刺得她的心一阵阵地抽搐，让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半夜时分，齐晓晓是流着泪醒来的。
醒来之后，她才惊觉枕头早已濡湿了一大片。
齐晓晓伸手扭亮床头柜上的台灯，坐起来靠在床头，按着胸口大力地喘息了几次，才平静下来。
然后她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摆件，捧在手心里，抿唇看了一会，声音轻的有些颤抖：“梁翊恒，对不起。”
在她手心里，是那个被重新黏起来的雪人，灯光沿着雪人身上的裂痕折射出不同的纹路。
每一条纹路都像从她的心上延伸过来似的。
……
第二天早上，梁翊恒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得到回应之后，杨盼盼端着一杯咖啡轻轻地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梁总，你的咖啡。”
梁翊恒看着眼前的咖啡，点了点头。
这是他的习惯，无论前一天睡得多晚，第二天一早都会喝一杯很浓的美式咖啡。
有一段时间因为失眠，第二天晕沉沉的，都无法好好上课，他只能用保温杯带上咖啡，才能顺利上完课。
曾经还因为睡眠不足加上咖啡喝得比较多，心律失常过一段时间，后来感受着突突不停的心跳，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开始强迫自己每晚按时上床睡觉。
再后来睡眠正常了，喝咖啡反倒成了习惯，如果早上没有喝咖啡，就会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
他在公司除了必要的事情交代，极少说话，因此很多女员工都觉得他有自闭症。
杨盼盼看了他一会儿，小声说道“梁总，高总已经到了，小袁把他们领到了会客室。”
梁翊恒点点头：“先让小杨把准备好的材料递过去，你去倒茶，我马上就到。”
杨盼盼退了出去，梁翊恒端起桌子上的咖啡，轻轻地吹了吹，快速喝了两口，等咖啡因让他有些飘飞的思绪重新振作起来之后，才走到办公室的穿衣镜前，抬手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蓝色条纹领带。
不过是见个之前合作过的客户，怎么突然感觉这么紧张。
梁翊恒看着镜子中意气风发的男人，自言自语道。
“高总久等了，一会儿一定要留下吃饭。”梁翊恒伸手过去，微笑着寒暄。
高宇晗伸手跟他握住，他是耀华的采购部经理，也是莱锡一中的毕业生，只不过比他们高两届。
他对梁翊恒的印象还不错，年轻有为，帅气稳重，两人也还算聊的来，经常会约着一起喝茶。
“梁总太客气了，今天带了个合作伙伴过来，介绍你们认识。”说完他松开手，将身后的人引荐给梁翊恒。
梁翊恒微微欠身，朝对方伸出手，从衣服上来看，对方应该是女性，否则不会一直这么安静。
之前高宇晗带人来的时候，对方都不等他介绍就直接过来跟他交谈。
于是梁翊恒没有抬头，只是礼貌地等着对方跟他握手“久仰，刚刚有点事耽搁了，真是失礼了。”
高宇晗之前说过，对方也是一中的校友，所以他就没做特别深的背景调查，只知道对方的公司刚成立没多久，主要往国外提供半成品芯片。
梁翊恒的手伸出去半天都没有感觉对方有伸过来的意愿，却被一阵熟悉的香气惊到了，那味道跟昨天与他擦身而过的齐晓晓很是相似。
他赶紧顺着对方浅蓝色的职业装抬头看过去，只见齐晓晓正看着他，脸上有些许呆滞。
“齐总，怎么了？”高宇晗见梁翊恒停在半空中的手和正在出神的齐晓晓，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渊源，便出声询问。
“哦。”齐晓晓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抬手跟梁翊恒握住：“久仰。”
齐晓晓声音响起的刹那，梁翊恒的神思才回到他的身上，他快速收起心中的震惊，重新将笑容铺在脸上。
“齐总是贵客，有失远迎。”
她的手还是那么软，只是比少年时稍显冰凉了些。
见梁翊恒握住她的手不松开，齐晓晓稍稍用力抽了一下，梁翊恒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才抿唇慢慢地放开。
齐晓晓低头，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伸手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身体稍稍向前，双手递了过去，一举一动都显得非常公式化：“这是我的名片。”
梁翊恒微微欠身，伸出双手，礼貌地接过，指尖和她的轻轻碰了一下。
“晓思科技？半导体制品的设计和销售？”梁翊恒抬眼看向齐晓晓。
当初她报的专业就是集成电路设计与集成系统，后来为了多学一些国内没有的行业知识，还专门去德国做交换生，没想到现在真的进到这个行当里了。
齐晓晓微笑着点点头，心里除了惊讶还是惊讶，面上却并不显山露水：“小公司刚成立没多久，还请梁总多多关照。”
高宇晗告诉她这家公司已经成立了几年，如今做的风生水起，所以她觉得梁翊恒的人脉比她的广，业务能力自然也没得说。
单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的确可以说的上是一个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了。
只是她不明白，明明此刻他应该在美国进修，或者生活在那里，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公司？
而且从这家公司成立的时间看，早在她着跟着导师封闭做课题的那些年，他应该已经开始创业了吧。
“一定，一定，大家还站着做什么，快坐快坐。”梁翊恒赶紧把他们往沙发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