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彻从未见过他的母后，也从未听皇上提起过她。
小时候听照顾他的宫女说过他的母后是个极其温柔贤惠的女子。
只是自打那个宫女为了他不小心推了欺辱他的容诺得得罪了愉贵妃被杖毙以后，他再也没再听人提起过他的母后。
他的眸子透出冷凉嘲讽的笑，“父皇后宫那么多女人，原还记得有我母后这个人，你去见她，她未必想见你。”
一贯的冷怼并未让皇上像从前那样暴怒，他愣了一下，嘴角浮出一抹苦笑：
“也是，她若是不想见我该怎么办？”
话说着人转身，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容彻看着眉心微蹙。
虞可似乎察觉到了容彻身上那复杂的情绪，轻轻扯了扯他的手，语气温软道：
“殿下也会去看皇后娘娘的对吧？”
容彻回眸看向虞可，“嗯。”
宫女姑姑说他的母后很喜欢他，拼死才将他生出，他很想她。
“皇上方才说皇后娘娘很喜欢食铁兽，那那日我变回去，殿下将我带去给皇后娘娘看，她看到会高兴的。”
虞可想让容彻开心一点。
他浑身布满了悲伤的气息，光是靠近都会让人觉得难过。
容彻柔了眸色，轻声道：“不用，相比看到食铁兽，我相信母后更愿意看到她的儿媳。”
他的小熊精怎么可以这么懂事，还好是他先遇到了她，先将她留在了身边。
虞可闻言小脸一红，不敢再看容彻的眼睛，“殿下为何没有拒绝皇上的赐婚？”
容彻戴着面具的脸缓缓凑近虞可，看着她发红的小脸和耳尖，心头跟着轻动。
“我本就心悦你，为何要拒绝？”
虞可头垂得更低了，小声嘀咕道：“殿下不喜欢人，喜欢一头熊，口味真重。”
要她根本变不成人呢？
容彻：“……”
冰凉的面具轻触虞可的脸，他失笑道：
“是你就行，有你这么说自己相公的么？”
虞可抬起头，明亮的眸子撞上那双含笑的温柔眼眸，又迅速错开视线，小脸滚烫。
转移话题道：“我饿了，今天想吃竹笋炒肉可以吗？”
容彻看不出来虞可对他的心意，却也没想过逼迫她，柔笑着点头：
“好。”
正殿内，云落端着刚熬好的绝子汤走了进来。
虞可重新回到书房练字，容彻则又进了正殿。
他吩咐影卫直接将那药给太后灌下去，不管她是否晕厥。
周嬷嬷和太后其他随侍都被控制住了，她们眼睁睁地看着那碗滚烫的汤药将太后烫醒，而后被迫灌进嘴里喝下，这时才真正相信外头传太子暴戾狠毒是如何的真实。
太后的嘴被烫红肿了起来，连带下巴和脖子也都被烫的红红的。
她的嗓子被烫到暂时失声，只能愤恨地瞪着容彻。
只是紧随之而来的，便是腹部剧烈的疼痛，如同有人在生生撕裂她的血肉一般。
下身忽然出现一股暖流，渗出的血液将她紫色的华服染上更深的色。
容彻冷眼看着，厉声道：
“太后还请记住手不要伸的太长了。”
“送太后回宫。”
影卫放开太后的宫人。
她们赶忙上去将太后扶起。
太后痛到面部扭曲，经过容彻时切齿痛恨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撕碎。
她一定不会放过容彻。
地板上落下一串长长的血滴，容彻眸子寒凉，“弄干净，不要脏了本殿的地方。”
甲一道：“是，殿下。”
云落一直在旁边看着，而后跟着容彻一起出去，一副八卦极了的模样，“你是不是一早就对可可图谋不轨了？”
容彻轻瞥了一眼云落，“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皆没好，你们南国是没有人能做圣女了才选的你？”
云落：“……”
这人心狠，嘴也毒。
“哼，是因为本公主实力超群才有资格做圣女，你知道什么？”
容彻目视前方：“没看出来。”
云落好想打人，咬牙道：“你眼睛不好使。”
容彻懒得跟云落互怼，他一直都觉得这女人不怎么正常，“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云落恢复正色，“我前两日在经过启和宫时，隐约感觉到了母蛊的气息，再去却又感觉不到了，我国那叛徒不会跟二皇子有牵扯吧？”
启和宫是二皇子的寝宫，那日她经过时也是无意间感知到的。
但大白日她没办法进不去。
晚上再去，已经就寻查不到气息了。
容彻眸色淡淡，“不然呢？你等下次我发病时确认一下自然便会知晓。”
细想想，他每次发疯时，几乎次次都有容锦在场。
容锦，愉贵妃，太后等等，有太多人都在他的怀疑之中，只是都还没发现蛊毒与他们有什么联系。
但是现在，他基本上便能确定是容锦了。
云落点头，“好。”
两日后，先皇后寿辰。
皇上罢朝，一早便去了皇后的陵墓前。
他穿着一身黑色绣龙纹的衣服，那是皇后生前最喜见他穿的。
亲手将皇后爱吃的东西给她摆好，皇上挥退宫人，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悄悄抹起了眼泪。
“灵儿，我知道错了，你怨我，恨我，都是我应得的，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晚上能出现在梦里让我见上一见。
二十年了，你怎么狠心只出现那么一次，我在你死后做了那么多蠢事你就该天天晚上到我梦里打我，骂我啊！
彻儿他现在也恨我，都不愿意跟我多说话，你说我当初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舍得将你拿命换来的孩子那般对待呢！
灵儿，你说我现在后悔去弥补彻儿，他还会不会再原谅我了？
对了，彻儿他有心上人了，我看过了，是和你性子差不多的女子，倒是和彻儿相配。
想想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晃眼你我都到了抱孙子的年纪。
可每日对我而言都无比难熬，我想去见你了灵儿，你等着我好不好？”
他有无数的话想对他的爱人说，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了。
正哭的毫无帝王形象时，听闻身后传来声音道：
“怎么，父皇已经急着下去陪母后，想让位于我了？”
皇上：“……”
灵儿，听听，听听。
咱的儿子巴不得我没了呢，呜呜呜，你快心疼一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