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伶坊是皇城最出名的风流雅士之地，里面的男子都被调教的雅韵风姿顶盛，很得名门世家，才女峨眉的青睐。”他眼尾不经意轻挑，眼角的泪痣随着动作，红的越发艳丽。
“当不错。”说这话的时候他笑的极为柔和，可是林瞳能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讥讽。
“当不错。”林瞳忍不住嗤笑一声，让容修看了过来，“怎么，陛下，难道臣说的不对？”
他的声音低喃，两人因为交谈，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桥水边。
桥下，溪水大半已干，远没有了水流涌动般的生机与活力，反而透着一股死气。
林瞳视线朝下望去，半晌，抬起头道：“一座外表华丽，内则腐朽，充满悲伤无奈绝望认命的牢笼，又怎么当称的上是风流雅士之地，这可是朕听到的最高级的嘲讽之语。”
这次林瞳并未称我，一个朕字，代表的是她的身份，更是这个江山的君王。
“陛下说的是何？臣不懂。”容修垂眸敛下，眸内的所有的情绪都掩盖的一干二净。
林瞳目光直视向他，“御前掌事如此聪明，又怎么会不懂朕说的话。”林瞳嗤笑了一声，让他嘴边的笑容微微僵硬。
林瞳似是未感知他情绪的变化，林瞳移开视线，转而望着远处川流不息的人群，声音轻而低喃：“这人易救，可这根深蒂固的世俗世道难救，如果被救之人没有敢于反抗挣扎搏击风雨之心，那么救上来的不过是死人，既然是死人，又为何要花力气去救，早晚也会再次死亡，既如此，还有再救的必要吗？”
这算是林瞳完全的解释了她为何没有出手的原因。
人易救，但根深蒂固的世俗世道难救，唯有除根，才有救的价值。
林瞳并不想花无谓的时间精力去做杯水车薪之事，那般毫无意义。
“是臣驽钝了，陛下言之有理。”容修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眼里难得的出现了几分迷茫与狼狈，让他此时看起来多了一丝忧郁与落魄。
他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员，都是这个时代的低贱品。
他突然越发看不懂眼前的人了，明明看上去纨绔冷酷无情的狠，可在有些事上看的比谁都通透，而恰是这一分通透是他如今怎么也比不上的。
容修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在眼睑下透落出一道阴影，恰显出一分落魄来。
突然，林瞳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觉得朕的江山万里，秀丽山河美吗？”
林瞳突然来了一句莫名的话，却是容修内心一警觉，但又觉得不可能，他谨慎的回道：“陛下的江山连绵秀丽，自然是美的。”
听此，林瞳转身，向下走去，青色的衣裙恰被一阵风吹起，似如展翅预搏击风雨的蝶，在桥梁之上划出一个弧度，延展铺在石阶之上，似在接受万众朝拜。
此时那明明极致朴素的颜色，却在此刻添了一抹明艳与贵气。
这时候，容修才注意到，眼前的女人其实也很美，只是她美的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