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若寒没想到顾小蛮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看着绳子上绑着的那颗小肉丸子，眼中流露出诧异，同时还跟着闪过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但他很快就控制好。
弯腰从云靴里抽出一把匕首，朝着顾小蛮走过去。
顾小蛮虽然嘴上说的大义凛然，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难过。
可是这难过还没来得及持续多久，就被那提着刀走过来的人给打断了。
他看着对方手里拿着的刀，心里颤了颤。
“你、你想干嘛？”
“还能干嘛，既然等了这么久都没人来救你，我也没乏了，不如就在这里把你解决，也算是给你个痛快，一了百了。”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呀，我很有用的，我医术好，可以给你治病。”
“毒已经解了，你也没用了。”
“你身上的毒是解了，可你脑子上的病还没好呢！”
“嗯？”
“不不不，我是说大夫这么重要的职业，随便杀了多可惜呀，你生病的时候我可以给你看病，还可以照顾你，你中毒的时候我可以帮你解毒，或者有人想欺负你的时候，我还可以下毒教训他，我这么有用，养着比杀了划算得多，你仔细考虑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
顾小蛮没想到他真会动手。
但现在人家刀都已经拿出来了，她要是再不服软，恐怕就只能凉在这里。
就算狗皇帝不来救她，她阿娘也肯定会来救她的。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是尽量拖延时间。
最好能让这个人放松警惕，放她下去。
只要等她双手可以活动了，就还有可以逃跑的办法。
“你这么胖，肯定很能吃，我可养不起你这小饭桶。”端木若寒看见她的眼睛在滴溜溜的转，也知道她心里现在肯定在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
但他仍像是没看见似的，提着刀走到她面前。
顾小蛮觉得自己要完。
“我……”
“好了，我不想跟你废话，死吧。”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说话间，匕首朝她刺了过去。
顾小蛮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在匕首刺过来的时候，她认命的闭上了眼，闭眼的瞬间，她听到院子外面传来撞门的声音。
端木若寒眼色微沉。
清宴帝先顾阿妙一步冲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
“小蛮！”
他低呼一声，飞身上前。
端木若寒却像发了疯似的，手上的动作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些许，好像什么都无法阻止他，他今天就是要顾小蛮的命。
顾小蛮已经吓懵。
她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生命威胁近在咫尺，她又被吊在半空中不能躲开，早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清宴帝从门口冲上来，一掌击在端木若寒背心，力道之狠足以震碎肺腑。
可端木若寒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继续向前刺去。
眼看着就要刺穿顾小蛮的眉心。
“不要！小蛮！”
顾阿妙也赶到了。
可是她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现在一切都是徒劳，没有人能够阻止那个已经发狂的疯子。
清宴帝无法让端木若寒停下，情急之下只有上前抱住悬在半空中的顾小蛮，将她紧紧护在自己怀里。
噗。
是利器刺穿血肉的声音。
殷红的血从清宴帝肩头洇开，像一朵盛放的艳丽之花，绽放在他素白的布衣之上。
他闷哼一声。
端木若寒刺进去之后，似乎也才反应过来，愣了一瞬站在原地，然后转身想跑。
但对方怎么可能给他逃跑的机会，又是一掌过去，比刚才的力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端木若寒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狠狠砸在他刚才坐的那根凳子上，凳子四分五裂。
他也口吐鲜血。
“唔……咳！”
“你该死！”
浑身鲜血的清宴帝双目通红，狠狠盯着地上那瘫倒在地的人影。
“陛下！”
“小小姐！”
其他人也进来了。
有人去扶清宴帝，有人忙着把挂在横梁上的那根绳子取下来，场面一片混乱。
顾阿妙上前把小肉丸子抱在怀里。
刚才真的很危险。
千钧一发。
她转头看向地上那个拼命挣扎的人。
清宴帝已经站到他身边。
高大的身影居高临下，仿佛幽冥阎罗，下一秒就要抹去他的性命。
“咳……咳咳，你、你不能杀我，当初说好了的，要留我一条性命，你现在是一国之君，更应该一言九鼎，君无……唔！”
他话还没说完，对方的黑靴就已经踩在他肩胛骨上。
咔咔的声音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脚下粉碎。
端木若寒疼的想挣扎。
但他根本动不了。
剧痛麻痹了他半边身子，他痛得几乎要不能呼吸。
可是在盛怒的清宴帝脚下，他仿佛只是一只随时会失去生命的蝼蚁。
“找死。”他的声音还是如往常那般冰冷。
又或者说比以前更冷。
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呼吸间就已经决定了人的生死，没有给人任何挣扎的余地。
然而就在他要彻底踩碎那肩膀，让他粉身碎骨的时候，吓傻了的顾小蛮好像忽然回过神来。
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端木若寒，又看了眼血淋淋的清宴帝，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的哭声非常大。
像是要把整个房顶掀下来。
清宴帝准备杀人的动作顿住，连忙转头看她，“小蛮？”
“呜呜呜，阿娘，阿娘，我怕，我好害怕！呜哇啊啊啊啊！”
她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现在整个人团在顾阿妙怀里，紧紧抓住她的衣裳，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或许是刚才清宴帝救了她的缘故，现在他靠过来，她下意识的就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裳。
但还是哭。
哭的更厉害了。
“小蛮乖，阿爹……阿娘阿爹来晚了，你别怕，阿爹这就杀了这个人帮你出气。”清宴帝手忙脚乱。
“呜，呜哇啊啊啊！”
“小蛮，小蛮，别、别哭。”
清宴帝从来没有哄过孩子。
现在被她抓着衣裳，像是依赖又好像在撒娇，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短时间内没有闲工夫去处理端木若寒。
“孩子吓坏了，还是先带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