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儿看到了自己跟人打架斗殴的场景，本来就已经很不好，但更不好的是，他揍的还是她的外公。
顾小蛮不知道这位大叔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家的后院，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跟阿公打架。
但憨憨的阿公肯定是打不赢大叔的。
他很多年前受了伤，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好。
于是小肉丸子跑过来，拦在了他和云问涯身边，“大叔你不要杀我阿公！”
“小蛮，不……”
“咳！咳咳，小蛮、小蛮乖，不用担心阿公的，阿公没事，咳……咳咳咳……”
清宴帝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咳嗽着打断了。
他记得自己刚才并未伤到他。
但他现在却像要死了一样。
清宴帝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小蛮，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啊小蛮，咳咳，你不用担心，阿公没事，快进去吧。”
“不不不，不行，小蛮绝是对不会丢下阿公的！”顾小蛮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头上的蝴蝶结随着她脑袋的摆动，晃来晃去。
看着蠢萌。
像个礼物。
清宴帝目光变得柔和。
这的确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但差一点，他就与她们母女再次错过。
“大叔大叔，你不要杀我阿公好不好，他、他就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肯定打不过你的。”顾小蛮没有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哀声恳求。
清宴帝表情僵了一瞬。
他转眼看向那个躲在丸子身后，低头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笑意的狗贼。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实不相瞒，曾几何时，他险些被这位“老人家”打死。
但顾小蛮并不知道这些。
她之前就惹怒过他，知道他很厉害，而且脾气不好，生怕自己阿公也犯了跟自己同样的错误。
她请求。
说这是她的家人。
但清宴帝听了这话之后更生气了。
他也是她的家人。
如果没有当初那些误会，他也不会错失陪在她们母女身边重要的这几年。
现在她却把他当成外人。
清宴帝觉得胸口闷得慌。
苍茫夜色下，他的脸色也逐渐从最开始的铁青，变成苍白，从最初的愤怒，变成难过。
不管怎么说，这五年他不在她们身边。
他错过了妻子最辛苦难熬的那几个月，也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害她们母女这么多年女置身于闲言碎语之中。
顾小蛮的求情带来的怒火，渐渐变成无尽的自责和愧疚。
“小蛮。”他半跪下来，让自己的目光与她平视。
“啊？”顾小蛮则还像母鸡护崽一样坚定的站在云问涯身前，警惕又害怕的看着他。
如果阿公都不是他的对手的话，那现在家里应该也没人打得过他了。
虽然害怕，她还是没有挪开自己胖乎乎的小身子。
坚定的像在那里扎了根。
清宴帝本来想摸摸她的头，但在接触到她满是防备的目光之后，指尖像触了电似的，轻轻收回。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
再待下去，他可能会发疯。
于是朝小肉丸子笑了笑，惨白着脸站起来，“今日我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们。”
“……啊？”
顾小蛮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他说要走，她是听懂了的。
清宴帝说完这话，也懒得再看云问涯脸上一闪而逝的那抹得意，转身消失在满地狼藉的院落之中。
顾倾城这才从房顶上跳下来。
“怎么就让人走了，不该把人按在地上揍一顿吗？”她很不满意这个结果。
死渣男在京城妻妾成群，而他们女儿却要远在偏远小镇忍受情伤之苦，别说是揍他一顿，阉了他她都觉得不过分。
“几年不见，他功力又精进了。”
顾小蛮身后的男人站起来。
当初他之所以能伤他，也是因为趁着他关心则乱，短暂失神的空当，当时用尽全力才勉强将其重创。
现如今几年过去，他还停步于原地，对方却早已经不是当初水平。
“嘁，自己菜就老老实实承认，找这么多借口做什么。”顾倾城皱眉嫌弃道。
某人：……
“就算如此，那也是美色误人。”
他认了。
毕竟这些年他的确没有在好好练功。
说话的时候，手勾住她的指尖，轻轻把她微凉的小手拢在掌心里。
顾倾城本来还想嘲讽他两句，见他这么不要脸，向来大大咧咧的她也不由红了脸。
低头见小肉丸子正顶着头上的蝴蝶结懵懵的看着他们，更加觉得不好意思。
挣开他的手，道：“老不正经，胡说八道什么呢！”
“唔，阿婆阿公，你们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小蛮就先回去睡了嗷。”顾小蛮揉着眼睛。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在这里看着两人发狗粮。
原本担心云问涯刚才被人揍出了什么好歹，但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阿公精神着呢，甚至还能调戏阿婆。
而她困了，要回去睡。
“乖小蛮，赶快回去吧，阿公阿婆在外面给你守着呢，绝对不会让坏人欺负你们的。”顾倾城哄道。
顾小蛮偏头，“坏人？”
刚才那个大叔，是坏人吗？
她其实不太明白关于坏人的定义，只是觉得跟镇上那些嘴巴臭的小子比起来，这个有点白头发的大叔只是脾气不太好，人还是很好的。
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顾小蛮犹豫着开口，原本是想帮那人解释一下，但又看见她那不害臊的阿公又在不正经。
噫。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她还是回去睡觉好了。
圆滚滚的小肉丸子非常识趣的遁走。
顾倾城推开那老不正经的男人，也准备回房。
这几天在林子里吃不好睡不好，刚才又去给云凤看了伤，她现在困的要死，要不是狗皇帝来了，她早就该回去休息。
身后的男人见状也要跟上。
只是没走两步，忽然想起来什么，停下来道：“好像有些不对。”
“嗯？怎么了？”顾倾城转身，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刚才我与那小子动手时动静不小，但妙妙似乎睡得很熟。”
顾倾城这才反应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朝顾阿妙的房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