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让季世一时无法回答。
什么叫他有没有见过皇帝。
那可是当世最有权势的人，他一个小小游商，别说是见过圣颜，就连皇城都没有去过。
顾小蛮想想也是。
皇帝哪是那么容易见的。
“那你能不能说说关于他的事。”顾小蛮对这个问题好像很感兴趣，连着问了两遍。
季世本来就把清宴帝奉为神祗，心里崇拜得不行，现在有苗疆小儿好奇他的威严，他当然乐意回答。
这话匣子就打开了。
从当初清宴帝金銮殿逼宫到后来的肃整超纲，安定天下，桩桩件件说得可谓是无比详细，期间还怕她听不懂，很耐心的跟她解释。
小肉丸全程没有开口，只是偶尔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季世说了很久，直到后来口都干了，还有些意犹未尽，毕竟每次提到清宴帝政绩的时候，他都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脑残粉吧。
顾小蛮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然后忽然问了个跟他刚才那些话不太相关的一个问题。
她问：“你刚才说他一登基就立了皇后，那他应该很爱他的皇后吧？”
小姑娘对朝堂争斗不怎么感兴趣，但对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倒很好奇。
季世刚才说了那么多，瞬间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他在心里叹息。
真是信了她的邪，他怎么就妄想这么个啥都不懂的小屁孩，能明白当今圣上的神威呢。
“问你呢，你到底知不知道。”顾小蛮见他不答，又催促。
季世撇了撇嘴。
虽然他对这种后宫艳事消息并不感兴趣，但在小孩子面前，他不想表现出自己不懂。
于是道：“皇家能有什么情爱，不都是世家联姻，平衡权利，皇后位置这么重要，陛下那样的人，当然不会在情爱上浪费时间。”
这些年，他很少听说过关于清宴帝的香艳传闻，足以见得这位贤君是个清心寡欲之人。
“哦，”顾小蛮点头。
这点上，她是很认同季世的说法的。
想了想，又道：“那你知不知道当今皇后叫什么名字呀？”
“……你问这个干什么。”
皇后的名讳岂是他们这些小民可以知道的。
“好奇呗，咱们苗疆隔得远，没见识京城的繁华，消息来得也少，你刚才说的好多事情，我都是第一次听说。”顾小蛮继续晃悠着她的小短腿，表现出小朋友旺盛的求知欲。
季世恍然。
这土包子还挺有自觉。
他虽然并不关心清宴帝后宫的事，但凭着他多年脑残粉自带的属性，还是知道些皮毛，于是一拍胸脯道：“要说当今皇后云氏，那可是……”
“哦，你不用说了。”顾小蛮打断他。
季世：“？”
这苗疆的小孩子，怎么古古怪怪的。
明明是她非要缠着他讲的，怎么现在讲到一半，又不愿意听了？
简直莫名其妙。
“原来皇后姓云啊。”顾小蛮垂着小脑袋。
不姓顾。
难怪她阿娘一直不开心。
苗疆离中原很远，很多消息其实根本传不过来，她也知道皇帝有个皇后，之前还要选秀，宫里应该还有很多美人。
她阿娘也是美人。
不过跟中原女子比起来，应该还差很多吧。
也就只能在这小小的雾柳镇上臭美臭美。
难怪她从来不肯离开这里。
连家里的小馆都不愿意出去。
顾小蛮早熟，又常听镇上那些小孩那些话，心思就要多些。
她小时候经常会问阿爹在哪里，为什么别人有阿爹，而她没有，可每每这样问的时候，坏脾气的阿娘就说阿爹已经死了，被瘴林里的大蟒蛇吃掉了。
顾小蛮又不傻。
她发现，每次听到关于皇帝的消息的时候，她阿娘脸上表情就不太好。
所以也能猜到一些。
她阿爹应该就是当今世上最有权势的人。
不过他应该并不在乎她们娘俩。
如果阿爹真的在乎她们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不试试找找她们。
找都不找，那肯定是不在意啊。
肯定是辣鸡阿爹嫌弃阿娘长得不够美，比不上皇宫里那些莺莺燕燕，性子也不够好，总是动不动发脾气，所以才抛弃她们。
但她阿娘纵有千万般不好，也只能她说。
狗皇帝没有眼光。
事到如今，她也不该再有什么妄想了。
“好了，天聊完了，你可以回去睡觉了，阿娘说，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好，经常熬夜会猝死的哦。”顾小蛮站起来，拍拍小屁股上的灰。
正准备再给小姑娘讲讲清宴帝这些年真知灼见的季世懵了。
不是，不是她先叫住他，非要他讲的吗。
怎么现在又不听了？
还诅咒他猝死。
苗疆的人都这么粗暴又没礼貌吗！
“我还没说完呢。”
“可是我已经不感兴趣了，我现在要回去睡觉，再见了大叔。”顾小蛮说着，揭下脸上包着药的纱布。
上面的淤血已经散开，除了还有些药物的残渣之外，就只剩下干干净净的细嫩皮肤，白皙软糯。
丢下话，她也没给季世反应的时间，自己转身离开。
留下季世在原地万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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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阿妙起床，第一件事是去顾小蛮的房间看看。
别看顾小蛮年纪小，但她很早就有自己的房间了，顾阿妙说这是她的私人独立空间。
她觉得这点阿娘还是很好的。
顾阿妙在门口看了眼，确定顾小蛮已经回来，才放心去院子里捯饬她的药。
顾小蛮睡醒之后出去，就看见她正在碾药。
“早饭在厨房，自己去端来吃。”顾阿妙招呼道。
“哦，好的。”顾小蛮揉着眼睛，睡眼惺忪。
没走几步，就听见院子里的人头也不抬的问道：“昨天找到一念仙昙了吗？”
顾小蛮步子顿了顿，片刻之后才继续往前走，嘴里抱怨，“没有，说不定这东西就是别人编出来骗人的，其实根本就没有。”
“那以后还找吗？”
“……不找了，一念仙昙再好看，也比不上我亲亲阿娘，小蛮以后就在家乖乖孝顺阿娘，再也不乱跑了。”
说完朝着顾阿妙做了个鬼脸，转头朝厨房跑去。
顾阿妙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半晌之后才叹息一声，低头继续碾自己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