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王那句话问出来的时候，端木长泽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端木若寒也很快反应过来。
“原来你是为了打听这件事。”
他果然是诈降。
是为了打听幕后之人，才一直留在他们身边，甚至不惜成为人质。
可这么重要的任务，对方居然放心交给这个草包来做，也是令人震惊。
“你……”端木长泽脸色发白。
这是比那个册子里的秘密还要机密的事，刚才他情绪慌乱，不小心说漏了嘴，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
端木若寒也觉得他愚蠢。
但现在不是怪罪问责的时候。
好在雁王提前暴露了自己，现在他一个人孤立无援，就算知道这个消息，也根本不可能转达出去。
“寒儿，杀了他。”端木长泽咬牙命令。
雁王惊道：“喂喂喂，不是说出城再杀吗，现在还没出城呢，你们怎么总是言而无信，讲不讲道理了还？”
“谁跟你这小人讲道理！”
他怒吼一声，提着剑就冲上去。
危险一触即发。
雁王缩在角落里，发出绝望的尖叫，但与此同时，疾驰中的马车也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这是端木若寒事先准备好的马车，按理说不应该出这样的纰漏。
咚。
端木长泽的剑刺歪了。
“怎么回事？”端木长泽怒问。
“王爷，这马车好像坏了！”外面同时传来石达宽慌张的声音。
紧接着，整个马车开始向一侧翻倒，伴随着剧烈的抖动，好像要把人都甩出去。
“车要散架了！”
混乱中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
端木父子转身跳出马车。
石达宽见状也跟着跳了下去。
就在他们站定的刹那，铺天盖地的黑影从天上落下，齐刷刷朝他们亮出武器，另外有几个则果断跳上翻倒马车，开始在里面搜寻。
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
就像早就安排好的一样。
其实这本来就是安排好的。
现在戏到终场，该是落幕的时候。
端木长泽脸色阴沉，终于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说什么都来不及。
他们注定会成为别人的阶下囚，最后被上交朝廷，数罪加身，处以极刑。
结局无法改变。
但过程或许还可以有变化。
看着被救出的雁王，端木长泽几乎同时动作，手中长剑飞出，明晃晃直接袭向雁王背心。
雁王正在跟旁边的人抱怨，丝毫没注意到背后的危险。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光已经欺近，就穿透他的背心。
雁王只感到一股冰冷杀气。
转头看罢，高声尖叫。
旁边的暗卫也终于反应过来，抬手去挡。
但没有挡下。
这一剑用尽了端木长泽仅剩的力气，摧枯拉朽，仿佛要穿透一切。
暗卫的剑慢了。
但就在那道剑影即将把他身体刺个对穿的瞬间，旁边忽然一只手，握住了破势而来的剑柄。
箭尖在距离雁王半寸的地方停下。
但他的尖叫还没有停。
石达宽皱着眉，不耐烦道：“你能安静些吗？”
“你……你你你你，怎么是你？！”雁王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但还没等石达宽再开口，他就像见了鬼一样拉住旁边暗卫的袖子，高声道：“就是这个人，他也是端木家的走狗，快把他拿下！”
“殿下，他刚才救了你。”暗卫无语，“而且他是我们的人。”
也不知道雁王是怎么想的。
如果真是走狗，那他现在应该已经被穿了串了。
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
“什、什么？”雁王傻眼。
石达宽手里握着那柄剑，拿起来看了看，忽然重重往地上一扔，将剑插进石板地里。
他没开口，只是理智的选择了沉默。
远处的端木长泽看见这一幕，终于明白自己输得多彻底，放声大笑起来。
还说什么胜算。
原来他们至始至终都不曾有过胜算。
端木父子被人押下去。
石达宽也走了。
唯有雁王还处在兴奋之中，欢天喜地的向别人吹嘘自己的功绩。
“嘿嘿，没想到吧，这么艰巨的任务居然就让老子给办下来了，你就是厉不厉害？”
“……厉害，殿下自然是最厉害的。”
暗卫也早已经习惯了雁王这种好大喜功的个性，时不时迎合两句，让他心里舒坦。
剩下的时间就让雁王自由发挥。
反正吹牛逼这种事情，他是专业的。
暗卫在旁边很配合的点头，偶尔也夸赞两句，承认他的贡献。
“殿下威武。”
“啧，你不要用这种敷衍的态度来搪塞我，这次的计划之所以可以成功，是因为我立下了汗马功劳，回头阿烨必须按照约定给我奖励，你要给我作证，我是顽强坚持到了最后一刻的，刚才有多危险啊，你也看到了。”
“是是是。”
可不危险么。
身子差点都让人给戳穿了。
这事儿要是被尊上知道，他们的皮可能会开花。
“殿下的勇敢，属下们全都看在眼里。”暗卫真诚点头。
然后又看了眼他手臂上的伤。
这是之前在马车上，被端木长泽袭击的时候擦伤着，虽然伤口不深，但一直在流血。
暗卫见他始终没哭喊着疼，犹豫了片刻，才试探着问：“那殿下这伤，还需要包扎吗？”
雁王僵住一瞬。
忽然哀嚎起来。
他说怎么自己头有点晕呢。
“当然要包，快给我叫大夫，要最好的！如果有条件的话，记得给我找个女大夫，但千万不要找云若璃！”
那个女人那么记仇，以他的身体状况，肯定承受不了。
暗卫无语。
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以至于后来来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的时候，雁王差点气晕过去。
但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伤口，又疼得打滚。
当然这是后话。
虽然雁王那边的事情圆满结束，但刑场上伤亡还是惨不忍睹。
云若璃叫来了两个丫鬟，伤员包扎。
当时在刑场的百姓几乎大部分遭遇毒手，残存的人在后来的爆炸中也受了重伤，胡翟带来的军队损失惨重。
她很忙，根本没工夫管雁王那边。
以至于后来听说端木父子落网的时候，还有些诧异。
之前元子忱承诺她很快就会结束，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