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璃当然不想看着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长姐真是玩得一手狐假虎威的好棋，佩服。”端木若寒躺在笼子里，开口戏谑。
这话里明显有挑拨离间的意思。
但李平义刚刚被搓过锐气，云若璃的气势又是压倒性的，他半点脾气也没了，很难再被语言挑拨。
有人踢端木若寒的笼子，让他安静点。
云若璃笑着道：“世子想标榜自己看透一切，但如果你真算无遗策，现在又怎么会像个阶下囚一样躺在这里，我劝你老实点，不然下次真要把你放进缸子里才行了。”
“哦，长姐这话我记住了。”
“那你可得记牢。”
云若璃放下狠话，转身离开。
但没走上几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轻笑。
她转身，见石达宽盘腿坐在另一个笼子里，低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
显然那笑声就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
“苗疆王，你又什么毛病，不会也哪里不舒服吧。”
“我如果说是，难道雁王妃就会为我诊治吗？”
“要不你试试？”
“呵呵呵。”他忽然笑起来，刚毅的面部线条在此刻显得朦胧，恍然有种说不清的寂寥苍凉。
云若璃一直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苗疆的问题早就解决，现在战事平息，他该回去带着他的子民休养生息，何苦跑到这里来搞事。
“虽然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掺和这件事，但既然决定了立场，就要承担后果，你说呢？”云若璃在笼子外站了片刻，终于开口。
石达宽低头笑道：“雁王妃说的是，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或许……”
他话说到一半，不再言语。
云若璃没有继续追问。
因为不管什么理由，都不是他助纣为虐的借口。
事情解决完，她准备回去睡觉。
雁王亦步亦趋在后面跟着。
他虽然是个来凑数的，但关键时刻还是要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比如现在，他目光一直在云若璃身后逡巡，好像在寻找什么。
“看什么呢。”云若璃忍不住问。
“没……那个，就想关心关心你，你这出来也不带个丫鬟，这样多不方便。”雁王目光闪烁，顾左右而言他。
“她们来有用。”云若璃觉得莫名其妙。
这种情况，一个弄不好就要动手，带丫头来干什么。
丫头又不是用来打架的。
“可残雪那怪物，本来就是……”雁王话说到一半，忽然对上云若璃的眸，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住口。
“原来你想找残雪。”
明明嘴上说着不喜欢，但做出来的事又跟说的不一样，别别扭扭的样子让人永远看不懂。
她不明白他究竟在纠结什么。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一定要弄得这么复杂吗？
“不是，我找她干什么，她整日在我眼前晃荡，烦得要死，我讨厌都还来不及，谁要找……”
“那就不要再问了，我也不想回答你。”云若璃冷声打断他。
雁王被噎得语塞，半天才欲盖弥彰的解释道：“我、我这不是关心你。”
“我谢谢你的关心，现在我要回去休息，你是留在这里，还是离开？”
“我……”
雁王终于明白想从云若璃这里打探消息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本来就不待见自己，怎么会如实相告。
而且残雪也不会把自己的过往告诉她。
毕竟是那种不堪的事。
下午回去之后，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话是有些过分。
但残雪应该不会在意。
他本来就是这个脾气，这些年她早该习惯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没心没肺的过日子，等她自己调整好就会重新跑到他眼下晃荡。
反正她会永远不会离开。
他只要等她回来就好。
雁王做好心理建设，也懒得再跟云若璃身上多费口舌，转身准备回房，但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却看见残雪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此时那双安静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们。
雁王脸色白了一瞬。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语气有些恼怒，
“残雪？”
云若璃也才看见她。
她恍然记得刚才那个地方没有人，但雁王说完话后，人就已经站在那里。
“见过殿下，见过王妃，奴婢刚才听说出了些状况，就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她上前见礼。
“哦，事情已经解决了，走吧，回去。”云若璃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招手让她一起走。
残雪站在原地没动。
片刻之后，她才开口道：“王妃，奴婢还有些话想跟雁王说。”
雁王听了这话，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看下去，但他并未离开。
云若璃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最后落到残雪身上。
“好。”
有些事情她不好插手。
云若璃离开之后，残雪带着雁王去了人少的地方。
两人各自站定，相对而立。
雁王还没来得及开口，残雪已经抬手拔下头上那根木簪，瞬间青丝如瀑披散，显得她眉眼柔和。
“殿下。”她声音轻柔，像之前无数次唤他一样。
雁王瞳孔颤动，指尖微微收拢，只不过在他刻意掩饰下，看不清明。
他欲盖弥彰的转头，道：“怎么，终于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明白就好，这次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的过失，只要你好好道歉……”
“抱歉。”
“就这点诚意？”
“殿下，奴婢回去之后想了很久，终于明白殿下的心情，殿下洪福齐天，以后定能娶得娇妻，儿孙满堂，而奴婢，奴婢卑贱肮脏，不配再在殿下身边服侍。”
她说着，双手忽然抓住簪子。
雁王瞪大眼睛。
她动作太快，等他看清楚的时候，簪子已经在她手中折断，木头的碎屑在手中炸开，可见其用力。
“你干什么！”
那簪子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是他亲手……
她怎么能，她怎么敢！
“从前是奴婢痴心妄想，但从今以后，奴婢再不会来惹你心烦，更不会用那些大道理限制你的行动，殿下，你可以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