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闲得太久，导致他熄了智，也可能是长时间的无聊让他失忆，雁王已经忘记当初见云若璃审问人的情景。
但云若璃很快就帮他想起来了。
以至于房门里传来雁王的惨叫声时，人们还以为云若璃审问的不是嫌犯，而是悲催的雁王。
他鬼哭狼嚎，求云若璃高抬贵手，他知道错了云云，实在高抬不了贵手也行，至少先把他放出去，他不想待在里面。
但回应他的只是两声轻笑。
那声音轻柔婉转，带着嗜血的寒意。
人们只知道那扇紧闭的门并未打开，而雁王哭天抢地的声音也从未断绝。
这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门外好多人都悲伤的笑了起来。
唯有残雪犹豫片刻，想上前说些什么。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云若璃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谁来求情都没用，我没直接对他动手也是最大的仁慈，谁要是再敢来求情，我这些手段倒不介意直接用在他身上。”
“王妃……”残雪有些着急。
云若璃说的她何尝不懂。
可他毕竟是金贵之躯，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对待，万一真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该怎么办。
“放心，后果我一人承担，回头谁要算账，直接找我便是。”云若璃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陈三，你在门口好生守着，要是让他跑出去，你就没机会了知道吗。”
“属下遵命！”
残雪不知该说什么。
当然她也无话可说。
云池带伤前来，见状劝道：“残雪姐姐你不要担心，小姐做事向来有分寸，更何况他是小姐的夫君，不会真让他受伤的。”
这傻丫头至今还没有弄清楚两个雁王有什么区别。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连她都猜到，那估计天下人就都知道了。
之后，房间里又恢复到刚才的动静，一边是雁王的惨叫，另一边则是受刑人的闷哼，两相对比起来，雁王倒更像是那个受刑的人。
然而云若璃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所谓杀鸡儆猴，便是如此。
其他人在外面候着。
残雪焦急等待。
一个时辰之后，里面的动静渐渐小下去。
门终于打开，雁王捂着嘴从里面冲出来，脸色青白，直接找了个地方开始吐。
睿王虽然还好好在里面站着，但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唯有云若璃坐在铁梨木雕花的太师椅上，两脚并拢耷拉在椅子扶手一边，沉沉目光正盯着自己手上的那把金色匕首。
残雪想看看雁王的情况。
但还没来得及靠过去，对方就已经先吐完一轮，用颜色鲜艳的丝巾捂住嘴，冲着她道：“别过来，离我远点儿！”
他现在很暴躁。
所有企图靠近他的人，都有可能被他的怒火点燃。
残雪脚步顿了顿。
正好这时云若璃也开口。
不过她并没说什么，只是叹气。
“王妃？”残雪不明白这声叹息是什么意思。
云若璃没说话。
旁边的睿王倒是看她一眼，或许是看在他是云若璃贴身丫鬟的份上，勉为其难为她解惑，“嘴硬的跟个蚌似的，她也撬不开。”
这话有些幸灾乐祸。
但说的却是事实。
这已经是他们从小岛上抓来的最后一个海寇，其他的不是宁死不屈就是找机会自戕解脱，总之半个字也不肯说。
不知道端木若寒许了他们什么好处，能让这些人这么死心塌地。
“唉。”云若璃终于开口，“没想到我也会在审讯这件事上遭遇滑铁卢，真是英明丧尽，晚节不保。”
她很痛心。
但睿王看出她脸上没有半点难过，反而很舒爽。
这个女人。
“那现在怎么办，他要是死了，可就真的没有线索了。”
“就先把他的牙全都拔了吧，这样他没办法咬舌自尽，另外还可以杜绝他在牙齿里面藏毒药的可能。”
“……”睿王语塞，半晌才道，“还是你狠。”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
要怪就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偏遇上云若璃这个变态，又赶上这变态心情不太好的时候。
睿王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感叹这海寇大抵是上辈子作恶太多，所以才要在这辈子遇到云若璃来遭受这报应。
他总觉得这辈子所有遇到云若璃的人，恐怕都是上辈子结下的孽。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好心帮你，你却在心里说我坏话，真是白眼狼。”云若璃抬眸道。
她轻易看出睿王心中所想。
睿王无语，但又不敢真的怼她，只能转移话题，“我看今天不如先算了，总不能真折磨死，那样得不偿失。”
“你说的有道理。”
“王妃，殿下，不如让奴婢试试。”残雪忽然道。
她在旁边看了半天。
寻常这种事她从来不会插嘴。
她知道云若璃是在为云池出气，若是别人她绝不会多说半个字，但对于雁王，她实在做不到坐视不理。
若这人一直问不出来，后面雁王应该还要继续跟着观刑。
他从来娇贵，如何受得起这些皮开肉绽的血腥场面。
“哦，你还有审讯的本事？”云若璃挑眉笑道。
残雪闻言低头，“奴婢稍微了解些许手段，不敢自诩本事，但希望王妃给奴婢一次机会，让奴婢试试。”
“好啊，你来吧。”云若璃回答得很干脆。
甚至睿王都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做了决断。
他诧异的看向她，正要说她胡来，却看见残雪已经撸起袖子朝那海寇走去。
海寇经过刚才的折磨，已经晕过去几轮，现在意识不清，只恍惚看到个影子飘过来。
他吐出口血沫。
正要叫骂，却感觉到面前一道黑影闪过，然后就是刚才更猛烈的剧痛传来。
“啊！”
惨叫声突如其来。
旁边的云若璃和睿王都愣了。
就连在房门口守着的陈三都傻眼。
刚才受尽酷刑也不肯叫一声的海寇忽然开始痛呼求饶，声音凄厉，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怪物啊。”睿王喃喃道。
“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若知道，就答，若不知，我就继续下一步了。”残雪目光漠然的扫过身边问询的册子，开始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