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璃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气氛陷入沉默。
她看着愣在面前的雁王，忽然有些想笑，不过她也确实小了，同时很体贴的把面具给他戴回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殿下果然俊朗不凡，让人心驰神往，见之，忘俗。”云若璃笑得很灿烂，脸上甚至有几分得逞快意。
雁王沉默。
他也明白她是故意。
“你……”
“两位，我虽然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们，但还是要稍微提醒，现在天色不是很好，恐怕要加紧赶路，你们或许可以出来看一下？”睿王声音传进来。
云若璃目光扫过窗外，片刻之后才从善如流的起来。
她动作快速流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雁王盯着她看。
“看什么。”云若璃笑着道，“没听人说么，快下雨了，正事要紧，我可不敢耽误殿下的时间。”
“……”
她还知道什么是正事。
雁王心里憋闷，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恰是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雨声，从淅淅沥沥到哗哗不绝于耳。
看来睿王这个人平时没什么优点，但在乌鸦嘴这件事上大概很有研究。
这不他话音刚落，雨就来了。
雨太大。
队伍不可能冒雨前行。
所以只能暂时先找个地方躲雨。
按理说大齐冬天之后就会进入少雨阶段，现在的大暴雨的确很少见，而且看样子，可能还会持续很长时间。
下个驿站他们肯定赶不过去了。
但如果现在掉头回前面一个驿站也已经不能实现。
刚才雁王让人回去看过，突如其来的大雨到后后面山路塌方，把路基都冲垮了，现在根本无法回头。
“哎，睿王殿下真乃神人也，咱们队伍有了你，连天气预报都用不上了。”
云若璃蹲在马车边上，看着外面的大雨。
“只是殿下，下次你这预报能不能稍微来得早一点，我们也好做好应对，而不是蹲在这里数雨水。”
她往日时常这么开他玩笑。
他听了也就听了。
有些用词他听不懂，也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心情格外不好，所以在听到她那些风凉话的时候，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的确派不上什么用场，但跟你们这些整天没羞没臊，白日宣淫的比起来，还是做了不少正事。”睿王语气泛酸。
云若璃：？
“殿下你这……”这话就很不讲道理了。
他们行的正，坐的端，每每在马车里谈的都是正经事，虽然动静稍微大了些，但从来没有他说的那些什么宣淫。
云若璃想解释。
但见睿王只是冷笑。
他才懒得听。
“我看这天气如此多变，想来也是老天爷看不过某些人行为举止不端，所以以此警醒，也希望某些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改正自己，多做些正事。”
言下之意，这是老天惩罚。
至于被惩罚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云若璃本来不介意跟他插科打诨，说两句开玩笑的话，但睿王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就不能忍了。
“殿下好大的口气。”
她笑着道。
“不过这种情况下的雨，可能还真是来自老天爷的愤怒，因为有些人身在其位，不谋其职，今年以来天灾连连，人祸不断，想必也有这些原因在里面。”
“……云若璃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妃，这话可不能乱说，出门在外，还请谨慎。”陈三也劝。
他们都知道云若璃是什么样的人，但这京城之外，不比他们王府大院，不是什么话都能往外说的。
云若璃大概蹲得累了，索性就靠在马车车门上。
“何必呢，你们这不是自欺欺人吗。”她说话懒洋洋的。
可不就是自欺欺人。
现在的大齐究竟什么样子，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心知肚明。
可他们偏就不愿承认。
有些时候恰是因为某些人的自负，以及底下人的纵容，才会让那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变成昏庸暴君。
云若璃曾经想。
他的父母想扶持的君王究竟是什么样。
但无论如何，绝不会是现在肃帝这个样。
或许现在龙椅上坐着的已经不是曾经那人。
顾倾城回京后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好像天下事都与她无关。
可云若璃总觉得，她心里应该还是难受的。
物是人非。
什么都变得不一样。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罢了。
很多事情，或许从他们三个走到一起开始就发生改变，而这种改变影响深远，甚至影响到了现在的他们，或者更多。
睿王没想到她会忽然提到这事，脸色难看的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有些事情他心里明白。
不说出来，也是为了维持那最后一块遮羞布罢了。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雁王派人过来，说雨实在太大，只有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整，等雨小了再走。
雁王就站在不远处。
云若璃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再跟睿王继续这个话题。
他总是小心谨慎。
云若璃见状也只有作罢。
她看一眼灰蒙蒙的天空，道：“可我看这雨下的趋势，一时半会儿应该小不下去，如果今天这雨停不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办？”
“王妃放心，”那人道，“出门在外，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也带了扎营的工具，如果雨停不下来，又找不到可以歇脚的地方，我们还可以就地扎营。”
“他倒想得周全。”云若璃轻声道。
计划定好后，用雁王就带着人开始寻找可以扎营的地方。
睿王见状也叫陈三带着人去帮忙。
队伍里的人开始忙起来。
云若璃作为一只纯正的咸鱼，并未想到有什么适合自己的工作。
不过这个想法才刚冒出来，对面树林里就起了动静。
别的没听太清，就恍然听到一句“有刺客”。
刺客。
这两个字钻进云若璃脑子里的时候，她几乎没有时间仔细思考。
然后又听到一声“殿下危险”。
这殿下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睿王就傻愣愣站在她身边。
所以云若璃想也不想，就近夺过一匹马，直接冒着雨冲进树林里。
大雨倾盆。
她的身影在林影交错之中，转瞬即逝。
等睿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彻底看不到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