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婧之也诧异。
“啊，你还不知道吗？”
那她是不是惹祸了，如果云府的人都瞒着她，那事情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不然怎么可能不让她知道。
“若璃，对不起，我……”
“没事。”云若璃忽然站起来。
她倒没表现出太大反应，只是明白了顾倾城为什么非要把她关在院子里，什么备嫁，什么舍不得，都是骗人的借口。
她是怕她去找元子忱。
“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云若璃说着，转身离去。
安婧之见状，连忙道：“你去哪儿？”
“我去找我妈聊聊人生哲学。”
云若璃让安婧之先在院子里等，然后就往顾倾城的房间去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顾倾城今天是在家的。
推开房门，顾倾城正在研究某种不明液体。
“顾女士有空吗？”云若璃敲敲门框，“咱们谈谈？”
“没有。”
“没有也无妨，我就是想弄清楚你搞这些名堂究竟想干什么，你现在不愿回答我没关系，我可以在旁边等，你拉屎上炕我可以等，你出门搞事我也可以等，等到你有空为止。”
“这就没意思了不是。”
“那你现在有空了吗？”
“……”
啧。
丫头片子。
一点都不明白母亲的苦心。
顾倾城叹气，终于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来看她，“行吧，反正早晚是要知道的，今天那小丫头来，我就知道她一定会说漏嘴。”
“为什么要瞒着我。”
“还能为什么，你要是知道了他还走得了？当然是为了不让你去捣乱，现在漠北可危险了，谁去都要脱层皮。”
顾倾城碎碎念，把事情前因后果大致说明白。
云若璃恍然大悟。
她不说话，转身准备走。
“站住！”
顾倾城厉喝。
云若璃不理她，继续往前走，眼看就要出了院门，顾倾城只能上前去把她拦下。
“你想去哪，漠北是吗，就为了个臭小子，你连家人也不要了！你想过你爹吗？”
“臭小子？”
云若璃笑出声来。
“你嘴里的这个臭小子，可被你们推出去替你们洒着血，你呢，你在干什么？你们根本不在乎他，但我在乎。”
“死丫头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还不清楚现在的情况？”顾倾城骂起来。
如果可以，她还想抽她几下。
“这件事从开始就是个阴谋，就为了做给景文天和我们看，景文天上当了，理所当然怀疑你爹，甚至整个云府，但边关的摩擦必须有人去处理，这个人可以是很多人，但唯独不能是你爹，不能是云府的任何一个人，你明白吗？”
如果去的是云家人，最后无论骚乱是否被平息，云家跟匈奴都脱不了干系。
“我明白啊。”
云若璃说着，眼泪忽然落下来。
毫无征兆。
顾倾城本来恼火的表情一愣。
“我只是心疼他。”
云家人不能去，所以只有他去。
雁王要夺皇位，所以让他筹谋。
云问涯身边有顾倾城陪着，什么事都有谋划，而雁王身边更是少不了莺莺燕燕，自在逍遥，可元子忱有什么。
他永远是孤身一人。
二十几年孤零零的支撑和谋划着那些与他无关的人和事，没人陪在他身边，就连现在她也只能远远躲在京城，不能与他共进退。
她知道这是陷阱。
只要她离开京城，那些早就准备好的阴谋就会蜂拥而来，届时她不仅帮不上他的忙，还会成为累赘。
可她，就是心疼他。
“你知道一人踽踽独行是什么感觉吗，之前我在末世也曾独自活着，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活着。
他肩膀背负着那么多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你说他可以，可凭什么呢，他凭什么永远都在为别人牺牲？他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活呢？”
云若璃红着眼睛问。
为什么。
他原本完全可以撒手不管，干干净净把自己摘出去，但最后还是选择了以身犯险。
为了她。
现在她为他抱不平，又有什么不对。
两个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单方面的说着为你好，又做着伤害对方的事，也没有说不完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
只是相互扶持，携手并进。
顾倾城盯着她看半天，道：“你说的对。”
这些原本不应该是元子忱去做的事情。
是他们强行以爱的名义绑架，觉得这样才能看出他的真心，觉得他为云若璃付出是理所应当。
可是看看。
云若璃自己都不想要这种牺牲式的付出。
他们之间应该是相互帮扶，同舟共济，而不是谁顶起谁的天，另一人只要躲在羽翼下就好。
“想不到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有想法，好吧，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顾倾城妥协。
云若璃冷着脸摇头，“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的歉意也不该对我说。”
“丫头，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去了，现在估计已经到达漠北，你赶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漠北现在很混乱，你该知道的。”
顾倾城声音徐徐。
“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我不再让人拘着你，你可以选择是好好留在京城等他平安回来，还是去凑这个凑不得的热闹。”
“……这叫选择？”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选择。
顾倾城道：“事实如此，那些人现在说不定就在路上埋伏着，你过去，他们肯定会动手，这都是计划好的。”
“他们是谁？”
“当然是有狼子野心的人。”
“镇南王府？”
“呵呵，图穷见匕，都是一群跳梁小丑。”
“是呢，跳梁小丑还能把日天日地的顾神医困在京城，哪也去不了，还要个小辈来帮你做事。”
“你这丫头怎么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再说，那小子怎么就算我小辈了，他都二十四了，应该算跟我一辈的。”
顾倾城在辈分问题上绝不妥协。
“还有这事儿能怪我吗，但凡景文天稍微还有点理智，我也不至于弄成这样，所以说男人都是靠不住，什么海誓山盟，都是扯淡。”
云若璃：……
“所以，你跟肃帝海誓山盟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