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么名字？」
「系统？他就是系统啊。能有什么名字，你想给他取名字也得等我死了之后再过继给你。」
「没礼貌。」
「o.o」
哦。
他无声地“哦”了一下。
还好他不在意。
不对，如果不在意，可他确确实实记得这是第几个说他没礼貌的人，她是第个。
他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两眼然后收回去。
「马上要到吃饭时间了。」
「你的怀表里竟然塞了……一只表？」
两片叶子落下，阴影下投射出119号疑惑的目光。
「你也挺没礼貌的，偷看别人东西。」
「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这么晃眼的金色外壳，打开的时候亮晶晶的，跟钻一样闪眼，你还怕我偷看？」
斗嘴结束。
美丽的女士和小心眼子的雄性共进了一次普通的午餐。
饭后，大家各回各家，再不出门。
在远处的匍匐的人收回目光，仅仅是一刻钟之后就出现在巴德瑟面前，汇报两人今日的情况。
没有异常，看上去也并不像在密谋什么的样子。
巴德瑟得到结果的时候并不意外，挥了挥手让人离开了。
昨天拉里卡瑞奇忽然传信，让他把人调动过去时，他以为是柏克莉特又有新行动了，今天看来大概是没有异常。
但他却又不能完全放心，他手底下的三枚棋子联系得越来越紧密了，这让他能更好掌握信息，但同时三人的紧密关系也让他更加不安，如果他们一同反水，那就会是一个棘手的麻烦。
*
119号离开时从那人的书架上顺了些书来，走时他还特意在她端着的书堆上又放上了一本厚厚的书。
关上门她捡下最顶端的书。
封面是陈旧的皮革包裹起来的，那上面刻着字母“wcY”。翻开书来，满是空白。用手拨弄翻动着，确实空白一片，她来回拨动扇起微风带动她垂下的碎发也一起动。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三三两两地翻着，来来回回翻回去她才发现第一页不知何时出现了字。
「以后不方便时可以用这个交流。」
她端正坐好，用正楷字体写下：「好。」
这是……正宗的中文。在这里，这是独独只有他们俩能看懂的文字。
忽然有一种间谍特工接头的感觉。
「下午晒不晒太阳？」
「我需不需要去拜见一下巴德瑟？或者说是，汇报一下柏克莉特最近的情况？」
「最近？不用。我给他写过信息了。我休假了，你也可以呆着，等到千岛使者和巴德瑟正式会面的时候再说，这期间如果你闲不住就自己找点事情做。」
结束语以119号落笔但不知道写什么，纸张上留下几滴墨水后草草收场。
119号看着外面刺探进来的阳光落在嘎吱作响的地板上，想了想，她走过去放下窗户，随后躺在床上。
午休～～
如果装上空调就好了。
她又坐起身，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沾满灰尘的木盆，她连拍带吹地只盼望这个盆能干干净些。
在选择用魔法舀水和手动盛水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她不远千……百尺跑去湖边打水，稳稳当当抬着水盆进房间，隔壁窗台露出一张嘲讽的脸。
她忽视不见，抬水睡觉，一整个下午也没有出来。
当她醒来时天也已经黑了，放在案台上的书不知怎的被吹翻了几页，她抠了抠眼角，环顾着四周，终于找到漏风的洞。
昨天到时她来不及收拾，今天一整天光顾着享受自然了，也没有太在意这些。
现下她清醒了些才发现其实这间树屋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破小。
漏风的木墙，沾满灰尘的简陋家具，没有通风的屋子，一股木香和久不通风的湿感一直萦绕在她鼻尖。唯一干净的是她昨天夜里微微整理过的床榻。
她把窗台支起，总要先透透风，先前睡觉总是没注意到，或者说她注意到了但不觉得这是大问题，上午她又是在隔壁呆着，也没空想这点问题，当她闲下来的时候才觉得那些小问题才是现在更要解决的麻烦。
时间总是在人思考或者做事时流走的特别快，以至于她才擦了案台，月光就倾泻进来了。
当她满头大汗地看着焕然一新的家时，点明的烛早就燃了大半，她吹灭蜡烛拖着一把小椅走出门，就在门口，也不下地，也不下楼梯，就摆在那里欣赏了月色，以及和光一起垂下来的树叶。
住在这里真是一个很美妙的选择。
她想起上一次这样吹夜风，上一次看见这样亮的月亮，应该是在她的第二个剧本里，那时她是外婆的小宝贝，田地间的蟾鸣如此聒噪，但外婆会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给她讲安徒生童话。
「现在是不是很感谢我？」
不过后来她长大了，田间的月光再也不是当年那样了。
事实上她完全可以大手一挥抹掉所有不干净，但她确实犯了矫情，实在想念起了安生日子，她又能矫情几次呢？恐怕之后她会忙的脚不离地，哪里有空去做脱裤子放屁的事情呢。
回不去的何止是时间……
她兀自感慨了一下，随手挥着去掉了一身汗，又换上了为数不多的睡裙，她甚至没有吃饭，躺下歇息就又开始犯困了。
「你不也很没礼貌吗？和你说话你也不理人。」
幽幽的声音从窗边传来，119号撑起身，随手抄了一块木头朝窗户丢出去。
「变态吗你！趴人家窗台做什么！我们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容念安娴熟地躲开，稳稳抓住不明攻击物。
「太孤单了，我这个孤寡老人想要一个年轻的孩子陪我玩，毕竟我都半个身子进黄土了。」
119号想了想，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一个从来不存在的人被投放进来，他接替了这具身体，多年来一直尽心尽力工作（也许吧），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小女孩要跟他处对象（疑似），结果那小朋友还因为上司的失误把人替换走了。
确实有些孤单。
「连年龄这种便宜你也占。走开，我要睡觉。」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老板的女儿，不愁吃喝还善良着悲悯众人，她只是一个实习生。
「你不是没吃饭吗？路边随手给你摘了点野果，不过要是拉肚子那就是你自己造孽了。」
「谢谢你，我会好好享用。请你现在离开我的窗台。」她微笑着起身，真诚接过那些红的锃亮的鲜果。
「没劲，你也太没意思了。」
「友情提示，你现在用的这张脸对我吸引力不大，我可真的会刮花你的脸。」
「年轻人不懂尊老爱幼。走了走了。」他作吐烟状，晃晃悠悠离开，「太无聊了，我就这么几天时间都不让我玩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