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妍看着自己的姐姐目光直直的，忍俊不禁道：“什么？这囡囡还讲条件，怎么会？”
“胡闹！”
在这个皇姨眼里还把云可心当成小孩子。
秦妖妖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转眼话题：“估计，早就受不了她这个长姐了，我原以为在外住了几天就会回来，这下倒好，直接传来一口信，说她过得很好，就打算把我这个当娘的晾起来……”
“可心，身子弱，若是能在外面养养，就当散散心。”
“但愿吧！”
别人都说云修冉太宠大女儿，他的小女儿也没有见被宠坏。
只是越来越发安静。
所以秦妖妖决定尊重小女儿的心意。
“几日不见，你怎么又清瘦了？是不是……”
秦一妍心不在焉地道：“没事。”
“是不是帝伽又干了什么？还是这些日子太热，你又吃不下东西？要不我让云梦给你送些丹药？”
“不用，不用！”秦一妍笑眯眯地道，“不是有御医吗？我这是心病，俗话说心病需要心药医。”
“那人，一直没有宠幸你了？”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你也不活动？”
这话说的太直白了，秦一妍有些愕然。
谁都知道，一天的忙碌过后，就到了明泽皇的夜生活时间，通常会有太监端着“绿头牌”让皇帝挑选侍寝的妃嫔，十多年始终不曾听闻皇帝去过朝阳宫，也很少管后宫的琐事。
“……没兴趣。”秦一妍伸长了手，喝了一杯枸杞菊花茶。
借口罢了！
世人贪婪，总想寻找两全，但这世间难有什么两全之策。
这一刻，即使忘记了帝明泽的声音，忘记了他的笑容，忘记了他的侧脸，但是每当想起他时的那种感受，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秦妖妖眨了眨眼，可随后刚要起身，又开始坐不住了，调侃：“你怎么受得了，天天看她们争风吃醋，自己一个人过得冷冷清清的。”
是啊！曾经你口中的潮起潮落，那般轻佻，仿似浮沉之事，尽是随意。
可是现在，早就遗落了。
秦一妍没啃声，顿时有些失神，紧接着就在心里想着，帝明泽永远也看不到秦一妍最寂寞时候的样子，因为只有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最寂寞。
“怎了，说道痛处了。”
若是觉得膈应，到时候让云修冉出面好了。
东宫草长莺飞的传说，犹如冷宫。
秦一妍皇后敛眸看着她姐，不禁说了一句：“啧……一个人身边的位置只有那麽多，你能给的也只有那麽多，在这个狭小的圈子里，有些人要进来，就有一些人不得不离开。”随即抬手一翻，一串蓝田姜花玉手镯二十多年了，如今她已经人老珠黄了。
秦妖妖凤眸微挑，瞥了一眼，“一朝入了宫，很难全身而退了。”
虽然偏厅放了些冰块，时间一缓，温度有些太凉了，她很不习惯。
“是啊！”
秦一妍讪笑。
干脆由着秦妖妖拉着，在后花园四处走走。
“咦，这外头在搞什么？”
虽贵为六宫之主，但她们也并非在后宫之中一劳永逸，高枕无忧了。在云诡波橘的宫廷中，即使是皇后，命运也并非能由自己掌控的。
“重新置办一下。”
秦妖妖不满地道：“听姐姐一句劝，这朝阳宫外面的砖瓦围栏，外表感觉非常端庄大气，里面早就过时了，你看看自己的住的，跟其他嫔妃相差到什么地方去了，干脆就这一次把这里重新大改造。
你这么节省，能省下什么，你以为你们之间还有旧情。”
恨铁不成钢。
其实很多年，秦妖妖一直反对妹妹的这桩政治婚姻，主要是家族长老们，为日后自己掌权铺路，以此来团结其他门阀世家，维系太平。
如今，大多退居幕后。
秦一妍迟疑：“这……”
秦妖妖不由小声说道：“看了这么多年，这格局当下谁还喜欢，冷冷清清，枯枿朽株，就跟这几盆花儿一样，没有一点观赏性。”
秦一妍被噎住了。
都说皇后不是好当的，让不让你当皇后谁说了都不算，得听上天的旨意。
那何必守着度日如年的日子呢。
她不禁重新审视自己。
秦妖妖也是嘴碎，少不得小声安抚她：“还有，你呀，不能一直闲着，除了后宫的事情，还需出席一些重要场合，比如祭祀，皇后在祭祀过程以六宫之主的身份协助皇帝祭拜……此外籍田、先蚕、亲桑等活动中都需要你这个皇后来协调的。”
“是吗？”
她们俩姐妹坐在亭子里，也忙着正襟危坐。
“在后宫，从来没有停止过争斗，就连如今这个位置估计早就有人窥视了，历代女人大多数不是因朝代更迭而亡就是在后宫争斗中成为牺牲品。”
不过这些事情，秦妖妖不说，估计没人敢提。
这会儿听姐姐这么说，便也点了下头，道：“那也没有办法啊！”
秦妖妖当下也不啰嗦，直接又将手指搭在秦一妍的手腕上，半响收回手，道：“还有一种归宿就是遁入空门，出家为尼。”
这番话，她是听到心里去了。
相比活在皇宫，若是有一天能够出去，她一定会这么做。
可是皇位之争，却因为朝廷重臣的意见不合，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甚至这一次，都在背地里涌动起来。
“我早就找过如梦，希望她能帮帝伽一把，至于帝炎，我真的亏欠太多了，却始终身不由己，根本不能去看他一眼，他生活在襄阳王朝，只怕也是水生火热……”
“还有帝伽啊！”
除去为人妻子的相夫教子、三从四德外，还必须要在佳丽三千的宫闱斗争中游刃有余、进退自如，在国政大事上，不能一概不知，也不可干涉过多，所谓天威难测，终年陪伴在皇帝身边，稍有不慎不仅性命难保，甚至还会连累整个家族，所谓一荣俱荣，一损皆损，在皇后和后宫众嫔妃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是啊，作为嫡长子，那是他的命。”
而且皇位是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宝座。
现在这几位皇子，为了这个位置，战争、叛乱、夺嫡……各种权谋诡计层出不穷。
所有人都认为明泽皇掌握生杀大权，能随心所悟、享受当世之最，可是谁有保证，没有列外。
秦一妍顿时有些沮丧。
秦妖妖挑了挑眉：“我可是听说了，那些大臣又开始嚷嚷选秀，你要小心一点。”
“随他……”
明泽皇每天处理政务、批阅奏章、召见官员、接见使臣，这么忙还是有闲空。
“而且朝廷还专门派大臣负责宫女的挑选，大臣去城中的各家各户进行巡视，如果发现眉目清秀，相貌出众的女子就会选择进宫去服侍皇帝，很有可能就成为皇帝的宠女，甚至还可能飞黄腾达。”
秦一妍脸色一红，急急地道：“每三年如此，凡是到了出嫁年龄的女子必须要经过筛选才能出家，哼，你看看这个后宫，还不是收了不少。”
“那你不能听之任之，你可是一国之母。”秦妖妖暗暗撇嘴。
“行了，难得姐姐今日肯说这么多，不如留下陪我用膳。”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