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如蓉只觉得糟心事一件接一件，她还没解决白晏池院里的事儿，如今又来了立太子的事儿。
她记得白晏清同康王有些交情，哪怕他们接触隐秘，但还是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偶尔康王和白晏清同行，这有人的地方都是眼线，大家都是混一个圈子的，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猜出一二。
没想到这小孽障还有这本事！
倒是小瞧他了。
“侯爷赐给白晏清的那两个妾室怎么样了？”
这几个月，她为了儿子的婚事那是忙上忙下，倒是抽不出时间来盯着这些不安分的庶子。
杨嬷嬷：“听闻那二位最开始还安分守己的，后面又想着争宠，貌似争不过三少夫人。”
这都是殷桦特意让柳芝柳叶表现出来的假象，杳尘院怎么说也在她的掌控之下，有外心的下人被她单独拎出来敲打恐吓，也只能老老实实当差。
“废物！”葛如蓉暗骂一声，勾引男人都不会，还扬州来的瘦马！真给瘦马丢脸！
杨嬷嬷头一低，全当听不见。那两位美人争不过三少夫人也是正常的，三少夫人仙人之姿，三爷夫妇刚成亲未满一年，正是心心念念的时候，哪里这么快移情别恋的。
葛如蓉也不指望杨嬷嬷能说出个什么来，“将培养好的人再送两个给杳尘院里，再给这两个美人配一个我们的人。”
“是。”
杨嬷嬷心中有种直觉，想要用美人计勾搭三爷怕是行不通，要是三爷好色，早就跟二爷一样十三岁就养了好几个通房丫鬟了。
三爷没娶三少夫人之前洁身自好，在其他兄弟都有通房丫鬟的时候，就他没有，府中一度盛传三爷许是不爱女子，而是喜欢青竹那等子眉清目秀的小厮。
直到娶了三少夫人，府中的人才知，哪里是喜欢清秀的小厮，而是等闲之辈入不得眼。
葛如蓉对私下调教的美人很有信心，当年白晏池防她防得跟什么似儿的，她也赏了几个美人过去，一下子就将白晏池迷了心。
因此她才能这般容易地对当时刚怀孕的李嫣下手，生下一个病秧子女儿。
只可惜出了这事儿后，那几位美人就在白晏池那失了宠。
又因为是她这个嫡母赏赐的，打不得骂不得，只能供在那里，谁叫这些美人儿的卖身契在她手中拿捏着。
其中一个貌似隐隐有复宠的迹象。
这后宅最怕的就是女人多，一多起来人心就容易乱，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思量在里头，有翻身当主子的机会就在眼前，谁还能甘心继续当个无根的下人？
于是杳尘院又迎来了两位美人。
殷桦无语地看着杨嬷嬷领了两个美人过来，美人身后还各自跟着一个小丫头。
杨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三少夫人，笑道：“夫人心疼三爷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这不，叫奴婢送了两个美人儿过来。”
“东西拿来。”殷桦嘴角抽搐一瞬，开门见山讨要。
“什么东西？”杨嬷嬷怔愣一瞬，不明白三少夫人向她讨要什么东西。
“这几人的卖身契。”殷桦清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杨嬷嬷，“怎么？难不成这几人送入我杳尘院，身契却不在我这主母手中拿捏？”
杨嬷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几年前她向二少夫人送美人的时候，二少夫人顾着伤心都来不及，哪里还记得什么卖身契，等事后再去要，也没那个脸提起。
上次就是因为在栖鸾院讨要的柳芝柳叶姐妹俩的身契，这回夫人长了个心眼，直接将美人送上门，想着三少夫人记不起这茬。
谁知道是个硬茬。
“这……”杨嬷嬷眼珠子一转，“这身契日后等夫人空闲下来便会给少夫人送来。”
“免了吧，没有卖身契的妾室，谁知道心里头装的是谁。夫君身旁睡着一个有异心的人，万一对夫君起了杀心，称夫君半夜酣睡的时候将夫君谋了去，岂非成了我这个做妻子的失职？”
这话都直指葛如蓉这个做嫡母的见不得庶子好，但凡传出去，夫人就会成了京城的笑话。
其他府邸虽也这么干，但没人会放在台面上说。
杨嬷嬷干巴地笑了两声，“哪有三少夫人说的这般瘆人，夫人不过是一片好心，三少夫人此言实在是……”
“我又没说是母亲要杀夫君，只说是那妾室兴许要对夫君下毒手，我这也是防患于未来，我可不想当个寡妇。”殷桦犹如滚刀肉一般，混不吝的说着。
四弟刚订婚，离成婚还有两个月，葛如蓉是最不想在这两个月传出什么她名声不好的事情。
“难不成母亲真有这心？”殷桦满脸惊讶地看着杨嬷嬷，不等对方开口，立马又道，“既如此，母亲一定要让夫君死，那我这个做妻子的也只能夫唱妇随，陪着夫君一同去死一死了。
唉，日后我跟夫君不能在母亲跟前尽孝，还请嬷嬷多劝着点母亲，不能因为……”
“三少夫人！”杨嬷嬷怕三少夫人还会说出什么惊世语录，赶忙提高音量打断殷桦的话，“三少夫人慎言，夫人对三爷的爱子之心是跟四爷一样的，您不信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这京城谁不说一句夫人的好？”
这种话都是嘴上说说，没人会真的去打听。
“是吗？”殷桦嘴微张，惊讶一瞬，“那我到时候要出去打听打听这里头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作势就要喊水灵去查一查。
杨嬷嬷心累无比，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三少夫人死不足惜，可不能带上夫人，“三少夫人说笑了，夫人对府上公子们的慈爱之心都是一致的。”
她怕再说下去，夫人就不是单单要谋害三爷了，而是整个侯府庶子。
“嬷嬷说的是，所以这几人的身契还是要到我手上，不然我可不敢收。身为夫君的正妻，跟夫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夫君的安危那是放在首位的！”殷桦义正严辞的说着，神情真挚的不能再真挚。
杨嬷嬷恨不得将人往这一丢就跑，但觉得三少夫人是能作出将人丢回夫人那里，并嚷嚷的阖府都知道，到时候夫人的面子是真被踩下去了。
一时进退两难。
殷桦也不想太过为难人，“嬷嬷先带这二位美人走吧，她们的卖身契什么时候到我手上，我再接收她们。”
没有卖身契的人，她用着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