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吓了一跳。
因为她发现，这并非自己的错觉。
她的伤口，此时真的在发热。
随着云弄的指腹移动，一股温热从伤口处生出，迅速升温，熨烫开来，进而渗入她的血脉之中。
这感觉，好诡异。
青木端走前，留下了不少药，小仓也将初四让它藏起来的药全部送了过来，云弄现在用的就是初四自己配的金疮药，一涂抹上去，血便止住了。
按理说，这药膏应该是清凉的，怎么会变热？
初四忍不住蹙眉。
云弄的手指马上停了下来，“疼？”
“不疼。”初四本能的摇头。
云弄凝着她，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心里顿时又生出一丝颓败。
这丫头，在他面前，总是藏起所有的情绪，让他看不透她内心所想。
这一世是这样，前世也是这样。
思虑至此，云弄内心生出厚重的无力感，引得他情绪波动，脸上的血管蓦的一动。
黑红色的血管像扭动的蚯蚓，跳动暴起，将云弄的五官一挤，导致他的眼睛也抽搐了几下。
“殿下，你……”初四惊呼一声。
“本宫没事……”云弄想摸出面具，却发现乾坤袖里空空如也，当即倏地转过身，背对着她。
他瘦削的背影微微有些紧绷，长衫上的斑斑血迹让初四眸光一动。
墨轻鸿用毕生修为将云弄的魔息压制住之前，云弄体内爆裂了不少血管，亏得青木端及时出手，否则，云弄也早就没命了。
这些血迹，就是当时留下的吧。
“殿下那时，只顾着救你，压根没考虑自己的生死。”苑杰走前说的那句话，就这么从初四脑海里跳了出来。
初四的心莫名漏跳了一拍。
她抿了抿唇线，走到云弄身前，低低唤了一声，“殿下。”
云弄身子一侧，避开初四的直视，这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脸啊。
“殿下！”初四又唤了一声，抓住云弄的手，撒娇一般晃了晃，微微提高了声量，“你让我看看你的脸呗。”
云弄身子一僵。
初四歪头看着他，“魔王走前说了，要我好好为你诊治。若是殿下不让我看，我可没法完成魔王交待的任务。”
“不用，本宫没事。”云弄语气生硬，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都这个样子了，还说没事？”初四嘟了嘴，话里带了几分不满，“殿下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你很好。”云弄脱口而出，才又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改口，“你的医术很好，但……”
“殿下既然相信我，便安心让我诊治吧。”初四打断云弄的话，小手在云弄的手指上挠了挠，“苑大人带走了师兄，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我都快闷死了。殿下你就行行好，让我诊治吧。”
“你，不怕本宫？”那一挠，就像羽毛挠在心上，云弄的语气软了几分。
“怕啊，刚来的时候特别怕，怕殿下会下令惩罚我，更怕殿下会要我的命。”初四话里带着几分讨好，“可是现在我不怕了。每次遇到坏人，殿下都会救我，我感激殿下都还来不及，干嘛还要怕？”
她软糯糯的声音像清风拂过云弄荒芜的心田，云弄紧绷的身子松下来，却还是没有转过身，“你真的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