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
知景顺手从袖袋中拿出一粒药丸，还没等黄嬷嬷看清是什么东西，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叶嬷嬷一拍，她立刻咽了下去。
“大小姐，你给老奴吃了什么？”黄嬷嬷立刻惊恐道。
“你以为是什么？当然是毒药。我告诉你，你可以选择不听本小姐的，只是，到时候，不仅你会死，而且你那小儿子，听说还挺聪明的。
你倒也是个有本事的，竟然把他弄到东山书院去读书。
你要是惹本小姐不高兴，那那儿子……”
“不要，大小姐，老奴听大小姐的，什么都听大小姐的。”
儿子是她的命，她死不足惜，但是儿子，万万不能有事。
自从怀疑黄嬷嬷有问题后，知景已经将黄嬷嬷的家事全部打听清楚。
药炉子上的药，咕咕嘟嘟的开着。
又耽误了这么一会儿，这药倒是煎到火候了。
“你先去吧，应付好你的主子，至于之后要怎么做，相信你心里清楚。这药效发作，需要两个时辰。”
知景说完，叶嬷嬷松开了黄嬷嬷。
待两人离开后，黄嬷嬷赶紧收拾一下心情，然后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衫，擦干净脸，又将刚刚掉落在地上的那个包朱砂的纸，扔进炭火里。
做好这一切，方才端了药，向瑶光苑走去。
一路上，黄嬷嬷都在想，现在自己面临的局面。
对于长公主，她对自己算得上信任，毕竟现在自己是她身边唯一的老人。
而且，自己是她从宫中带出来的，这些年自己也帮她不少。
自己给她下毒的事，若不暴露，在她面前，还是安全的。
而宫里那位，他将自己安插在长公主身边，现在又让自己给长公主下毒，让长公主在病中，不知不觉的死去。
在自己完成这项任务之前，定然也是安全的。
眼前，最大的威胁，便是大小姐。
大小姐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留情的理由。
想到这里，黄嬷嬷只觉得如同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对水知景恨，而对那两个高高在上，又阴狠恶毒之人，更是恨之入骨。
在他们眼里，奴婢的命，不是命。
即使对他们再如何忠心，不管为他们做了多少事，要甩锅的时候，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会把她牺牲掉。
她为他们办事，却不属于同一条船上的人。
真相败露，皇上要甩锅，不会留她性命，长公主恨她背叛，更是会将她碎尸万段。
她是日日如履薄冰，进退维谷。
逃得了眼前，逃不了今后，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心事重重回到瑶光苑，康佳长公主身子沉重，看见黄嬷嬷，就皱着眉头道：“今日煎药怎么这么慢？”
黄嬷嬷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赶紧道：“老奴说了，公主莫要忧心，老奴只是想到咱们的郡主，心中就……”
说着，眼圈就红了。
黄嬷嬷刚刚确实哭过，她不说，刚刚长公主还没留意，现在看她确实眼睛红红的，觉得黄嬷嬷所说应该不假。
昕儿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怎么能不心疼呢。
长公主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哎，都是我没用。不过你等吧，也别把我逼急了。”长公主说着，眼睛里露出阴鸷的光，黄嬷嬷眼神闪了闪，瞬间感觉一股子压迫感。
伺候长公主吃完药，又闲话了一会儿，黄嬷嬷找个借口出了瑶光苑。
芳景苑里，叶嬷嬷对着知景道：“大小姐，那黄嬷嬷是个奸猾狡诈的人，不知道她会不会来找咱们?”
知景道：“她现在是藏在长公主身边的奸细，心里不知道有多忐忑呢，风吹树叶掉落下来那么点暴露的风险，她都会想办法解除掉。
再说了，咱们喂她的药，可是货真价实的。若是她真有胆，那咱们管她作甚，死了就死了呗。”
知景倒不担心她不来，她担心的是，她对皇上和长公主之间的事情知之不多。
那么，她可以利用的信息就会很有限。
夜色已深。
月华浸染大地，透过院里婆娑的梅树，投下斑驳的光影，芳景苑静谧而安宁。
唯有主屋，大小姐的房间还亮着灯。
黄嬷嬷缩手缩脚的找上门来，进门之后，立刻跪在知景面前哀求道：“大小姐，求大小姐赐给老奴解药。”
知景嗤笑一声，走到桌边坐下，冲着黄嬷嬷道：“看来你想清楚了？那便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黄嬷嬷脸上讪讪的，她从来没把这个庄子上长大的大小姐放在眼中。
而且为了讨好长公主，所以处处针对她，现在竟然要跪到她面前，讨好她，甚至要向她投诚。
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但她是个最会审时度势的人，不然怎么可能在皇上和长公主之间周旋这么多年。
她已经考虑清楚，在大小姐这里，她已经没有退路，除非自己死。
“大小姐，老奴若回答了您的问题，老奴和老奴的一家老小，真的没有活路了。”
黄嬷嬷说完，眼眶一红，又落下泪来。
“你放心，很多事情，本小姐只求一个真相。你在长公主身边多年，当也清楚，本小姐与她之间，势不两立。
所以，你可以考虑清楚，你是继续跟着她，夹在她和皇上之间，哪天一不小心，做了二人争斗的炮灰，不但自身不保，或许还要搭上家人的性命。
但是，你若是跟了本小姐，别的不说，你家里人的性命，本小姐会给你一个保证。
话又说回来，你若是回到长公主身边，继续为虎作伥，与本小姐作对，那你说，本小姐会不会留着你？
到时候，无需本小姐动手，只需把你下药的事情，透漏给长公主。无需对峙也无需证据。
你下了那几次朱砂，已经对长公主的身子造成了损伤。
只要有经验的大夫一查验便可知真假。
以她那狠毒和睚眦必报的性子，你会有多惨，你自己心里清楚。”
“老奴……”黄嬷嬷一直惴惴不安的心，这样再被知景一吓，当即道，“老奴愿意向大小姐投诚，只求大小姐给老奴，还有老奴的家人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