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张弛有度女儿心
夹壁墙有几个了望孔，外面的情景大体可见。“嘀嘀哒哒”，大殿里多人多台发报机忙碌。院子里日兵来往，噪噪杂杂，没有发现僧人身影。小林菊屏住呼吸，仔细地辨听传来的说话声，从中获取有价值的信息。
“马上向总部发报，这是司令官亲自签署的电文。”殿堂内，一个上尉日军官手持电文夹对发报员交代。
“上尉阁下，第三大队来电，发现新四军教导团去向不明。”一个译电员边抄写电文便向身边的日军官报告。
欧阳丹略通日语，马马虎虎地听懂了部分日兵的说话内容。小林菊看着她有些疑惑的眼神，及时予以详细地翻译，音量小得像是蚊子声。
“可以断定，这就是贺野旅团的司令部。”欧阳丹兴奋不已，拉了一把卞娅妤，悄声询问：“整个庙宇的构造分布，你有没有印象？”
卞娅妤对这里的印记很清晰，伏在欧阳丹的耳朵旁，一五一十地描述了庙宇内外的建筑结构和分布排列，以及相关情况。欧阳丹心里有了数，向大家示意，“白天静听，晚上出去侦察。”
深夜，天色若隐若现，庙宇周围一片沉寂。出了地道口，登上了房顶。欧阳丹吩咐，“汪小敏和卞娅妤蹲守，负责弄清周边的情况；小林菊轻功略高一筹，飞身到前一排的庙殿侦察。摸清状况后，别耽搁，立即返回地道等候。”欧阳丹则只身前往大雄宝殿，进行重点巡察。黑影身轻如燕，在屋顶上飞来飞去。
蓦然，探照灯大亮。东南西北。庙宇高院墙上的四个拐角，分别设有岗楼，配备着的探照灯同时打开。把院落照亮得如同白昼。房顶上的黑影急忙趴下，紧贴着房瓦。一动也不动。
白炽的灯光晃来晃去，斜射在庙堂顶部。幸好，高高翻翘的檐头遮挡了灯光，趴俯在阴影处的身子没暴露。过了一段时间，三个探照灯熄灭，仅剩下了一只仍在照耀。夜深人静的时候，狡猾的鬼子反倒提高了警觉，四个角落的探照灯轮开始流值班。不再同时熄灭。时不时，日军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巡逻队轮岗走动。
没有办法，欧阳丹只好见缝插针，沿着屋檐匍匐而行，一面特谨慎地躲着巡逻队，一面特小心地与四处的探照灯打时间差，不留痕迹地完成了对庙宇的全方位侦察。安全地回到了地道口，她才如释重负。因为她深知，敌人司令部。绝不可等闲视之，一着不慎，哪怕是泄露了一丁点蛛丝马迹。势必引起日寇的高度警觉，倍加防范，堵塞漏洞，招致而来的是前功尽弃。
“怎么样？”欧阳丹回归，小林菊焦急地问。
“摸得差不多了。”欧阳丹对大家说：“事不宜迟，迅速撤离，回去向首长汇报。”
敌我两军对峙，分秒必争。连夜一路飞奔，拂晓前穿越了四道封锁线。马不停蹄地登上了一个山峰。已是大汗淋漓，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汪小敏弯腰。两手按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保持。保持速度。下午，下午就能返回大本营啦。”
小林菊一句一顿地说：“累点，累点没啥。但大白天的，到处，到处是暗岗，明哨，咋跑？”
卞娅妤对汪小敏打趣道：“是啊，老大娘飞跑，不漏陷才怪呢？”
“这好办，我不装老太太了。”汪小敏刚要脱衣服，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妥，面带难色地说：“问题是，加快速度好说，但要避开日伪军就难了。”
“我有一个好办法。”卞娅妤眼珠子一转，一拍大腿说：“不妨如此……”但话到嘴边，她看了看汪小敏，又不说了。
“人小鬼机灵，打我啥馊主意？”卞娅妤欲言又止，汪小敏怀疑她的馊点子对自己不利。
欧阳丹正在苦思冥索，火急火燎地想如何躲过敌人的盘查，尽早赶回驻地。一听卞娅妤想出了良策，便催促道：“快，说来听听。”
“办法一准可行，就是太便宜了汪班长。”卞娅妤很不情愿地说：“老太太得了急性传染病，我和小林菊教官轮流抱着跑去看医生，不就得了。”
“去你的，我宁愿自己走，也不想得什么急性传染病。”汪小敏明明懂得是一个妙计，但还是数落卞娅妤：“不安好心，诅咒我呢？”
“妙！就这么办！”欧阳丹欣喜，对小林菊和卞娅妤说：“只是辛苦你两人啦！”
“得了便宜还卖乖，汪班长真是小心眼。”卞娅妤埋怨。
“逗你呢。”汪小敏拍拍卞娅妤的肩膀说：“谢谢你舍己为人的好心数！”
“哼！”
“呵呵！”
大家心情轻松，露出了欢笑的模样。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她们便急匆匆赶路，穿树林，过溪水，上了大路，哨卡远在前方。“来吧！”卞娅妤抱起汪小敏跑起来，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欧阳丹和小林菊紧随左右，放心大胆地疾跑。
“什么的干活？”来到哨卡，路旁的一排日兵端着枪如临大敌。三个伪军横在路中央，厉声呵问：“站住，跑什么跑？”
“军爷，我奶奶得了急性传染病，到前面的大王庄去看医生。”卞娅妤粗声粗气，装出了男子声调。
“老总，行行好，我母亲快不行，耽搁不得。”欧阳丹打扮成中年农妇，一脸悲伤神情。
“什么，是传染病？”伪军赶忙捂着嘴巴，像躲瘟神一般，摆摆手，“真扫兴，快走吧，快走吧！”
“谢谢军爷！”卞娅妤亟不可待，动身便跑。
“八嘎！”一个日军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朝着伪军怒吼。
“皇军，皇军。老太太得了传染病，传染人。”一个伪军低声下气地向日军官翻译，动作夸张。
“开路的，快快的开路！”鬼子们纷纷捂着嘴，不再追究，催着放行。
“谢谢，谢谢！”欧阳丹连胜道谢，领着大家急速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