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15日，星期六，注定不平凡的一天。
魔都罕见地下起了雪。
坦白讲，亚热带气候很少会有这样的天气。
从北方流动而来的积雨云，会在更早的地方遭到拦截，魔都只会享受到一阵阵干燥的冷风。
然而，偶尔也会有像现在这样，越是微妙的节骨眼，越会发生下雪的情况。
这次也是时令不佳，正好与王佩筠自主招生考试的日子撞在了一起。
不过，幸好风不是很大，雪花只是在空中翩翩起舞的程度。
楚平在微寒的空气中睁开朦胧的睡眼，依稀捕捉到了窗帘缝隙中射入的阳光。
他翻了个身，瞥了一眼闹钟——
7:36:21am。
平时到了这个时间，楚平应该已经起床了，准备第一节课。
不过幸好，今天是周六，而且学校有自主招生考试，根本就没有课。
脑子不大清晰，眼皮也还很沉重，于是，楚平打算放纵自己再次进入酣睡。
不过...
沙发！？
乳胶床垫！？
不是学校的硬板床！？
就在这一瞬间，刚才想到过的一个词语再次在楚平脑中闪过——
自主招生考试！
今天是王佩筠自主招生笔试的时间！
昨天因为太过担心，结果一不小心熬到了4点钟才睡，现在差点儿来不及了。
楚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急急忙忙地冲向门厅。
小妮子一如既往，在校服外套上大衣，随后戴上手套，盘好围巾，穿上长靴，来到玄关处。
似乎比起预订的出门时间要早了很多...
楚平也不洗漱了，随手捡了块面包，往嘴里塞。
他高声叫道：“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
他昨天之所以会在许荔家住，目的就是送考。
然而...
“我自己去吧。”小妮子小声说。
“可是...”
“让她自己去吧。”许荔的声音忽然插进来，“楚平，你在的话，她压力很大。”
确实，如果承载着太多别人的希望，反而不一定能发挥好。
就比如楚平，他在高考之前更希望自己待着，而不是被父母时不时地询问“吃不吃核桃”、“喝不喝绿豆汤”之类的问题。
压力真的很大！
“...”
“...”
“好吧。”楚平叹口气，转而问起了别的问题，“准考证带了没？”
“这都第五遍了。”王佩筠不满地一嘟嘴。
“这是我的第一次，带了没？”
“带了。”
“笔袋呢？”
“带了，带了！”小妮子不耐烦地叹口气，“连‘四方铅笔’都带了。”
所谓“四方铅笔”，其实就是普通的铅笔。
emmm...
坦白讲，可能普通铅笔都比那玩意儿好用。
但神奇的一点在于，四方铅笔有四个面，可以在侧面刻下诸如A~D之类的选项，碰到不会的选择题，就转起铅笔寻求上天的启示。
所以，不如说，这就是为了被转动而诞生的铅笔。
也就是说，这属于封建迷信。
真正的应考策略应该是一首诗——
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
两长两短就选B；同长同短就选A；
长短不一选择D；参差不齐C无敌。
（※注：初中还有点儿用，上了高中之后就别试了。）
这一招，楚平已经告诉过王佩筠了。
不过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渴望对方没机会用。
“感觉如何？”楚平尽量让自己显得像是随口一问。
为了逼真，他甚至拿起桌上的牛奶，尽可能放松肌肉，结果差点儿洒出来。
王佩筠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良久...
“不好不坏吧，反正到了现在，再手忙脚乱也没用。”
小妮子带着些许笑意，显得非常镇定。
能有这种觉悟，还真是厉害。
楚平只能在心里说道：“但愿这是真的。”
见他似乎没有别的问题了，王佩筠便最后一次看了眼书包里的东西，“嗯”了一声。
然后她大大地点头，把伞倚在墙上后，向楚平、许荔、喵笔还有橘子各敬了一礼。
“那么，我先出发了！”她元气满满地说道。
“不需要车送吗？”许荔问道。
“不需要。”
“那好，走吧。”
于是，小妮子点点头，推门而出。
在大门发出“咣当”声之前，楚平没忍住，喊了一句：“考完之后，我们一起在学校里吃个饭吧？”
“好啊。”王佩筠的声音传来，不过有点儿模糊。
“在等发试卷的时候，如果无聊的话，你可以想想有什么要吃的。”
“楚平！”喵笔惊讶极了。
王佩筠却是微微一笑，说了句“知道”。
小妮子大概是体会到了，自家老师的言外之意是：“心理压力不要太大。”
“我走了！”她再次说道。
这一回，没人挽留，大门关闭。
随风而来的，似乎还有“cos”、“cot”、“这个千万别考”之类的自言自语。
难不成，复习过头会导致整个人往奇怪的方向兴奋吗！？
楚平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脑海中闪过一阵“这家伙没问题吧”的不安。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迎来了自招考试的这一天，到此为止的各种张皇失措，都是不可避免的。
现在，楚平能做的事情也就剩下祈祷了。
这样想着，他不禁望向窗外的天空。
厚实的阴云挂在空中，雪花飘舞，似乎并没有想要消散的打算。
交大的自招和高考不同，只有数学、物理两门，财经类专业，物理还是选考科目。
所以...
“到了检验你家教水平的时候了。”许荔忽然说道。
此话一出，楚平顿觉压力好大。
事实上，交大除了笔试以外，还有面试一关。
不过，说实话，面试并不是那么重要。
几乎是所有的大学，都往往比较看重书面成绩。
所以，可以说在今天，就基本大势已定了。
更何况，王佩筠是魔都本地人，又有一些特殊门路，面试自然不在话下。
想到这儿，楚平的双肩甚至都微微有点儿鼓起。
他的味觉仿佛都被剥夺了，有些食不知味地丢下面包，开始在脑海里过那些高中的知识点。
这感觉...
怎么比自己考试还有纠结！？
“靠，家教真不是人干的活。”楚平喃喃自语。
「女装家教呢？」
“还不是家教吗？”
「那么，如果只有女装呢？」
“你给老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