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慕容启双瞳猛颤，握着羊皮卷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八个大字的下部，还有一行小字，似在为这八个字注释：修行者需引纯阳精血入此卷，方可纳经文入识海。
“这……不愧是传说中的四大仙经之一……光是想要修行，便需要付出这般代价。”慕容启心神震动，忽然又想到自家先祖是个女子，似乎并不需要这一步。
眼中迟疑之时，一道乌光骤起，余念左手向前，掌心陨神针电芒炽盛，直奔慕容启而来！
慕容启后撤一步，眼中却无丝毫惧色，眼前的余念，不过区区第一境的修为，更何况，此刻被岁月刀刺中，身受重伤，他的攻击，不堪一击。
慕容启略微抬手，点点灵光汇于指尖：“给我破！”
但下一刻，慕容启神色骤变！
他的指尖，裹满了灵光的指尖，令他自信满满的指尖，竟在呼吸间被洞穿！
“好厉害的法宝！”
慕容启大喝一声，不退反进，双臂抡圆，狠狠砸向余念。
余念嘴里全是血，岁月刀就扎在他的胸膛，散发着璀璨的芒，如同，在吸他的血。
慕容启狠狠杀来，余念眉心熠熠生光，杀意惊天。
铮！
一声长剑颤鸣！
余念的头顶，一道剑光倏然落下，落在余念身上半丈，挡住了慕容启的这一击。
下一刻，长剑皲裂，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断为了三节。
慕容启倒退数步，双臂被镇得发麻：“谁敢插手老子的事！？”
“敢对我三阳弟子出手，你怕是不要命了！”一声断喝响起，余念的身前，落下了一道白色身影。
“宋师兄！”看到来人，余念大喜。
宋廷君踏步往前，胸前神光溢满。
“三阳第二阳！？”慕容启面色刹白，想不到眼前之修，竟然会三阳宗的不传之秘三阳术！
他连连掠动，想要躲过这一击！
而此时，那道愈发炽盛的神阳却变得暗淡了起来。
“该死的！诈我！？”
同时，宋廷君猛地后退，抱起余念，疯狂而逃。
自小浸淫于丹道，宋廷君真正的战斗能力极差，赶到的一瞬，朝霞剑断掉的一刻，他便知道，他决计不是慕容启的对手，故而佯攻，实则为了救下余念。
慕容启身形猛闪，身前却是一道灵光乍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十数息之后，灵光散去，哪里还有余念两人的影子。
远处角落里，鬼鸡坐在棺材里渐行渐远：“通知你师兄，还为你争取了逃命的时间，余念，本座可对得起你了。”
慕容启立在原地，眼神闪烁，救走余念的，定然是三阳宗的内门弟子，若是被他们逃回去，三阳宗的怒火，即便是他，也承受不起！
更何况，岁月刀还在余念的身上！
他杀机顿起。
双瞳之中，有血色的电芒游走。
他微微弯下腰，指尖沾上了一些余念落在地上的血液。
红衣女帝在世的年岁太过久远，她所开创的秘术，虽然无一不是震古烁今，可撼天动地的极上术法，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湮没在了岁月里。
但慕容家能够在红衣女帝之后这万万年依然屹立不倒，靠的，便是女帝留下来的，流传至今的慕容家绝禁之法，逆源追溯！
余念的血在慕容启的指尖燃烧，他的眸子里，金色的电弧不断地闪烁。
两道身影骤然在他眼瞳之中出现！
“逃！？在我慕容家面前，即便是天涯海角，也不过咫尺而已！”
锁定了余念的去向，慕容启展开身法快速而去。
……
……
三轮血月之下，一株古木之侧，宋廷君逃出了乾坤袋里的丹药，灌在余念的嘴里。
“还好吧？”他的目光落在余念胸前的岁月刀上。
余念脸色惨白，笑了笑：“多谢师兄活命之恩。”
“谢什么谢。”宋廷君摸了摸岁月刀，这把刀，极为古怪，分明洞穿了余念的胸膛，此刻，却完全和余念的血肉契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这把刀很锈，锈迹斑斑，几乎看不到其本来的面容，而刀柄上，刻着两个古朴的文字。
宋廷君不认识。
余念认识。
数月之前，余念也不认识这两个字。
但现在，他认识。
自万古前的天唐走了一遭之后，他知道刀柄上的这两个字，叫思念。
所以这把刀，不叫岁月，而叫思念。
思……念……
余念的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胸膛里，思念刀疯狂地颤动，仿佛要将余念的五脏六腑搅碎！
“余师弟！师弟！”宋廷君有些慌了，正欲打开乾坤袋，取出传送符，将余念送出这天坟之时，一道血芒忽然落下，炸开碎地，慕容启陡然现身，一掌拍在了宋廷君的后背！
“噗！”宋廷君咳血，眼中却有着一抹执意，眉心神芒大盛，杀向慕容启！
“你，不是我的对手！”左手横甩，慕容启直接将宋廷君轰开，同样是第二境，这差距，却是宛如天堑！
“能够死在我慕容家岁月刀之下，你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慕容启立在了余念身前，表情漠然。
“你错了。”余念的身上，忽然精光大盛，“这把刀，叫思念。”
余念站了起来。
沐浴在炽盛的金色曦光之中。
思念刀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他的掌心，而他的胸口，早已经完好如初。
“你……你是谁！？”
慕容启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还有，这把刀，是我的。”
余念眸光冷淡，眼瞳里，是他在万古岁月之前，陆红衣的坟前，被她的小叔叔一刀定在她坟前的画面。
手起刀落，慕容启被一刀两断。
余念深舒口气，一边想着那位传说中的红衣女帝和陆红衣是什么关系，一边走向了宋廷君，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一道身影窜了出来，取了慕容启的乾坤袋，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此地。
……
一处神幽的洞穴间，王玄里盘坐在一堆篝火前，看着身前羊皮纸上“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八个字，眼中挣扎了片刻之后，提起星空十字刃，猛地刺向了自己两腿之间。
鲜血喷洒，将羊皮纸打湿。
传说中的九死一生经就在眼前，王玄里亢奋到了极致，却赫然在羊皮纸内看到了这么一段话：“哈哈哈哈哈！终于有人上当了！哈哈哈哈！”
此地，如死一般缄默。
而后，一声长啸响彻云天：“余念！！你我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