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浓雾的掩护,葛洛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穿越几扇大门,经过不知第几根惨白的石柱,下了多少节台阶最终在一扇背后冒着诡异绿光的木门前停下脚步——
葛洛夫推开了门,门内是那位光着脚的少女静静地睡在一堆由红色书写的奇怪符文上
“懒惰的家伙,才这么一会儿就睡着了吗?明明刚才还那么闹腾。”
瞥了眼在房间角落弯折的银白权杖,葛洛夫戏谑笑出声来
“哈哈哈……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又忘了那家伙的‘懒惰之种’就是这样,会让人无时不刻,不知不觉进入‘梦乡’~现在让我继承那家伙的遗志,来完成这场他还未来得及收尾的‘实验’吧。”
自言自语完,葛洛夫从自己的机械臂中取出了一支装有绿色液体的注射器,注射器里的绿色液体发着幽幽的微光好似要激发人本能的不安……
沉睡的少女浑然不知,噩梦再临,比‘以往’更加的猛烈——
(时间……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仍记得那天的恐惧与无助,它们已经成为梦魇永远的缠绕我身……)
——十数年前——
老化的电路潮湿的房间,刚及笄的女孩与几名老弱病残被关在阴冷的地下室。牢房外传来两名壮汉的交谈声,好像是为了好玩,他们故意放大嗓门告诉牢内的人他们的结局,他们想看人们深深的绝望……
“哥们,从哪绑的这么多肉票?我手底下那些个耗子往死里榨也榨不出这么多货啊~”
“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现在的人都精的很,宁愿绕远路也不走小巷子。啧啧啧……所以啊我们挑了块好地方,在人最多的时候弄了个乱子然后浑水摸鱼。”
“这法子不错,怎么样?这一把得赚不少吧?”
“没赚多少,今早就一个来赎人的,三瓜两枣就把人赎走了,上头说赎金不能要太多,能用低价赎人的就不会花高价找收尾人……这样咱们是能省很多事,但靠这赚钱真的不行。”
“所以咱们还得有其他路子。”
“你是说像毒牙帮那样把没人赎的当‘容器’换钱?以前毒牙帮在的时候咱们不好抢他们的生意但现在他们被灭了——呵呵,所以剩下没人赎的,我们可以挖他们的心掏他们的肺,往他们肚子里塞满各种违禁品然后‘缝’起来,最后看起来就像一具尸体一样。”
“……嘿,我刚瞅见你这里有个高档货,哥们给你介绍条路子,事成后让哥们拿两成辛苦钱咋样?”
“说说看呗,有钱一起赚。”
“南部的科威德斯有个场子收人,价格可比把人拆开来卖高多了。就是价格高要求也多……你这里面有个小家伙我看刚好符合,要不……?”
“科威德斯,是那个南部片区的杀人狂?这家伙可太屌了,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个人挑翻周边所有的事务所,后来不知谁给他洗了屁股让他摇身一变成了收尾人。这下好了声色犬马只要不主动挑事那些个协会事务所就没理由动他。”
“咋样哥们,觉得这生意能做不?”
“为什么不呢。”
“她爹妈来赎人咋整?”
“哪有什么人?是我们绑的吗?别随便朝人泼脏水啊~”
“哈哈,有点意思啊哈哈哈——”
……
几经转手,女孩子最终落到了一座教堂中,这里的生活可以用稀松平常来形容,这里的人将被拿来当做幌子的‘宗教’办得像模像样,传教士、教皇、信徒,信仰图腾规章制度……
平时只要向着十字架颂念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只要忽视那扇紧锁的大门,这里的生活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很长一段时间女孩心底还抱着这样的侥幸,直到自己与几位同样不幸的女孩被那些‘邪教徒’推上礼堂那张巨大的‘餐桌’才发觉自己就像一头被圈养的畜牲
教堂的高台下,披着长袍到‘食客’们眼冒绿光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高台将她们生吞活剥
绝望伴随着那些充满欲望的目光爬上了女孩的脊背,同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好像在说——
“萨拉?米亚,请就这么悲惨到死去吧,纵使你的人生还未开始就将结束……遗忘你曾经的梦想吧,它们不重要,因为你再没有机会实现了。”
……
高台上的萨拉咬破了唇,她抬头仰望,她在煎熬中寻求希望……然后,投射入礼堂的月光被人半遮掩住了……
如死灰复燃般,一颗即将死掉的心狠狠抽动——
那是一位披着蓝色斗篷的,双眼如宝石般透彻的俊俏少年在天花板上架着一杆蓝金猎枪,女孩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年一次次扣动扳机,用幽蓝的子弹将礼堂变成血海尸山……
拥有一定‘宗教’观念的女孩下意识地认为,那定是‘神’派下凡间惩戒罪恶的使者!
像大多俗套的故事一样,在英雄即将救下公主时,魔王降临了……
看着英雄挡在众人身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着实让人揪心
‘她’又说——
“能坚持到这里的你已经很努力了,否则……不知你能否承受伤口被反复撕裂的痛。”
那天后,英雄没了消息。而他的伙伴们没有义务,却给予了自己这个世界最宝贵的善意……
“这天大的恩情你有想过偿还吗?”
然后,不幸的女孩幸运的回到了家,不幸地发现已经有人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却又幸运的重新融入了自己温暖的家……
“萨拉,你清楚到记得那个男人和女人激动地将你搂入怀中,刚够到你大腿的男孩轻轻攥着你的裙摆笑着叫道……‘姐姐’,幸运与不幸的定义总是模糊的。”
幸福的日子没有陪伴萨拉多久,因为不幸紧紧跟随着女孩的脚步……
某一天,父亲突然割开了母亲的喉咙,掐死了弟弟……女孩不敢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索性闭上了眼睛,可再一睁眼手上却攥着父亲杀死母亲时用的餐刀
她的身上沾满了鲜血,低头看见倒在血泊中的父亲,她逐渐明白了一切……
女孩望向窗外,大街上,曾经友好的邻居们相互开膛破肚,互殴的声音满街都是……在一个显眼的地方,一位手拿荆棘长鞭的女人于高楼上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一样露出满意的神色
直到一头巨大丑陋的怪物爬虫冲撞上大街被女人带走……这场骚乱才渐渐平息……
“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做的,轻而易举地就夺走了你的全部你甚至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还有……凭什么。”
……
离开家的女孩失魂落魄地走上了街,她一次次质问自己,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活了下来?为什么要她承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自己此刻没有在一心寻死,而是紧攥着那把杀人的刀,听着内心深处一道拼命嘶吼,催促自己‘复仇’的声音,摇摇晃晃地向着那‘凶手’消失的方向走着……
染血的白色连衣裙与锋利的小刀让阴沟里的耗子都避之不及,在天收走最后一抹阳光之前,一盏灯照亮了女孩前进的路
一位身宽体壮西装革履的大叔手提一盏明灯在一座福利院的铁门后向女孩露出了友善的笑
“孩子,遇到麻烦了吗?无处可去的话我可以为你开门,前提是你要先撇了手上那把刀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