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片，给本王布菜。”
宇文让往上方坐了坐，给姜君让出地方。
姜君提着裙子跪到他身边，用左手给他胡乱夹了几道菜。
还好她练剑把左手也练灵活了，否则右胳膊受伤，她连自己吃饭都成问题了。
“你喜欢吃什么？一会我去御膳房给你拿。”
宇文让佯装吃菜，低声询问她。
姜君扫视了一眼小桌上的精致菜肴，咽了咽口水，“都想吃！”
还好来之前她已经垫过肚子了，否则光看着他们吃吃喝喝，简直是受罪。
“太医说你只能吃清淡的。”
“我从不吃清淡的，要吃你吃。”
姜君说着，往宇文让的碗碟里堆满了瓜蔬。
宇文让正欲与她争辩，却被宇文珏的声音打断了。
“这样光吃吃喝喝甚是乏味，不如我们来玩点小游戏。”
宇文珏放下酒杯，看了一圈众人。
灵犀公主饶有兴趣地附和，“好啊，太子哥哥想玩什么？”
宇文珏沉吟片刻，笑了笑，“我们玩投壶如何？不中者罚酒三杯。”
宇文让凑近姜君，冷笑了一声，“看到没？针对我呢？”
姜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连投壶都不会？”
“不会，本皇子志不在此。”
“我帮你，你将桌上的菜肴，外加其他南楚宫里特有的，都给我带一份回去。”
“你也太黑了吧。”
姜君听了，作势要站起来。
成交！”
宇文珏站起身，双手从内侍手中接过了一支竹箭，恭敬地走向刘瑾戈，“昭王远道而来，请！”
刘瑾戈礼让两次后，恭敬地接过了宇文珏手里的竹箭。
他站到指定位置，轻松一掷，竹箭稳稳当当地进了壶中，引起了一片叫好。
宇文珏投壶也不在话下，毫无意外地投中了。
接下来就轮到了宇文让，他看了一眼竹壶，不屑地笑了笑，“片儿，替爷跟他们玩玩。”
“奴婢不敢。”姜君双手放在膝上，低眉顺眼地看着宇文让。
“爷让你投，你就投！”
宇文让站起身，拿过内侍手里的竹箭，塞到了姜君手里。
“二哥，她一个低贱婢女，如何有资格与太子哥哥还有昭王哥哥比投壶。”
灵犀公主鄙夷地看了一眼姜君，不满地抗议。
“竟然说你未来皇嫂低贱，灵犀这是被谁惯的？应该不是父皇吧？”
宇文让冷冷说着，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宇文珏，“大哥向来开明，定然不会反对。”
宇文珏干笑了两声，看向刘瑾戈，“如果是寻常家宴也就罢了，只是今日还有大岳的昭王殿下在，怕是不妥。”
“无妨，投壶讲究有趣，不必计较身份高低。”
刘瑾戈看向姜君，微微颔首。
“献丑了。”
姜君左手执竹箭，认真瞄了瞄，哐当一声，竹箭与壶口擦过，掉落到了地上。
方才被宇文让羞辱，正怒火中烧的灵犀公主见状，捂嘴笑了起来，讥诮道：“我当这位未来皇嫂有多厉害呢。”
“就算她将竹箭投到了殿下，本皇子也欢喜得很。”
宇文让面上虽这么说着，却又用余光看向跪坐到他身边的姜君，压低声音质问：“你说的帮我就是帮我出丑吗？”
“谁叫你胡言乱语，活该！”
姜君保持着微笑，替宇文让斟了满满一杯罚酒。
宇文让面带笑意地喝下酒，“我是为了给你抬身份。”
姜君又给他斟了第二杯，“不需要。”
宇文让面无表情地喝下第二杯酒，“你一会好好投，我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瞧好吧。”姜君给他斟了最后一杯。
三杯酒下肚，宇文让已经醉意微醺，“再不好好投，你就要背我回去了。”
胆小如鼠，不通箭术，酒量不行，姜君看宇文让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废物。
再次轮到宇文让时，他依旧让姜君代为投掷。
灵犀公主冷眼看着姜君，就等着她再次投偏。
谁料她随意一扔，哐的一声，竹箭就被四平八稳地投进了壶中。
宇文让激动地拍手叫了一个好，“好！一个小婢女，用左手都能中，我就说投壶无甚大意思。”
“献丑了。”
姜君行了行礼，退到了宇文让身边。
宇文珏将姜君上下打量了一番，抿了口酒，“左手都投的如此好，本宫都想看姑娘用右手投掷一次了。”
姜君低着头，微微弯了弯腰，轻声回道：“回禀太子殿下，奴婢是左撇子，并不习惯用右手。”
宇文让挡在她身前，轻蔑地看着宇文珏，“怎么？大哥还想欺负一个弱女子？”
“二弟说笑了，本宫并不知她惯用左手。”
宇文珏冷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眼见着殿内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灵犀公主娇笑了一声，“想必大家投壶也投乏了，不如让姜片给我们唱个曲跳个舞，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自然不敢附和，二皇子的人，谁敢拿她取乐。
刘瑾戈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淡淡说道：“她一粗鲁女子，跳舞有甚可看的，倒是昨日公主一舞，令人大开眼界。”
宇文让见刘瑾戈一本正经地说瞎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噗！昨日灵犀跳舞时，他明明不放心与狼搏斗过的万里风，离席嘘寒问暖去了。”
“你小点声，他正帮我解围呢。”
姜君白了他一眼，又认真问了一句，“我粗鲁吗？”
宇文让看了看她斟酌一番后，满脸都写着违心，“一点都不！”
灵犀公主却不知道这些，她只当刘瑾戈真的喜欢。
“昭王哥哥如果想看，灵犀愿意再舞一曲。”
刘瑾戈微微一笑，“怎敢劳烦公主。”
“本宫倒觉得很好，不如让这位姜片姑娘给灵犀伴舞。”
宇文珏饶有兴趣地看向姜君，提议道。
姜君朝宇文让挪了挪，“我不会。”
“她不会。”宇文让指着姜君，脱口而出。
后觉嘴快，又补充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姜片是个粗鲁女子，不曾学过跳舞。”
“这有何妨，本公主教你便是。”
不容姜君拒绝，灵犀公主就命内侍唤来了琴师。
姜君只得向刘瑾戈求助，她朝刘瑾戈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胳膊。
刘瑾戈拿起折扇，敲了敲头。
“头？”
她郑重其事地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沉重地看着宇文让，“用力砸我的头。”
宇文让一口喷出嘴里的茶，“啊？”
姜君余光瞥了一眼朝她走来的灵犀公主，将一个瓷碗塞到宇文让手里，“快点，来不及了。”
宇文让见状，也来不及多想，高高举起了瓷碗。
只听哐当一声，瓷碗碎成了三片，头未破血未流的姜君翻了个白眼，倒到了地上。
“好硬的头。”宇文让看着手里的瓷片，不禁感叹了一声。
随即，他看向面面相觑的众人，扔掉手里的瓷片，冷冷道：“婢女不听话，吓到各位了。”
刘瑾戈嘴角抽了抽，只觉不忍直视，暗暗叹了口气，用扇子重重敲了一下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