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陈剑洲苦笑。
却看见旁边向庭川一直沉默，手中攥着刀柄，神游天外。
“师弟？”
“嗯？”
陈剑洲拍了拍他大腿：“马上要到长江附近了，你精神状态似乎不大好？”
“没有的事。”
陈剑洲没有宽慰，提及大长老离开，或许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半个小时后，滔滔江水隔绝两岸。
那边浓烟滚滚，草木燃烧殆尽，城镇千疮百孔，隐隐约约有些人影还在城市废墟中游荡。
茫然绝望的哭声犹如野鬼啼哭。
这是一处不知名的小镇，长江太长，官方也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
陈剑洲还在观望，却突然见到一道黑影纵身一跃，如同一道鸿影，飘然而去。
“向庭川，你要做什么？”
没有回答，他眼中只剩下疯狂的火焰。
不好，陈剑洲大喝：“你们留守此处，我过去看看。”
……
废物之中。
一面黄肌瘦的小男孩一条腿已经断了，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痕，已经不再哭泣，也不在挣扎。
他瑟缩在一具女尸怀里，旁边还有许多妖兽和人的尸骸。
偶尔还有妖兽挣扎几下，他只是咧嘴傻笑。
突然，一身黑衣的向庭川慢慢走近。
孩子不哭不闹，也不祈求。
已经不行了，这是他最后的几分钟，向庭川摸摸孩子脑袋。
小男孩抬起头，看着眼前陌生人，咧开嘴角，轻轻一笑。
下一秒，已经闭上了眼睛。
向庭川感觉肺腑里有熊熊烈火在燃烧，这只是一个，而这周围尸横遍野，是有多少人呢？有多少人在绝望中离开，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命断妖兽祸乱？
他站起身，远处隐隐约约还有几个身影在移动。
他拔剑出鞘。
陈剑洲静静看着眼前一幕，没有劝他回去，只是将脑域施展到极致，周围一切尽在掌握。
“师弟，那边不过几只离群之兽，跟我来吧，杀个痛快！”
陈剑洲一马当先，御风而行，向庭川转头看着他，加速而去。
小城东南是繁华的高新区，人多妖兽自然也多。
陈剑洲看到街上有许多人和妖兽还在搏斗，难怪能坚持到现在。
妖兽铺天盖地，杀之不尽。
一个高大汉子一拳崩碎一头人形妖兽，突然看见那边两人飞速加入战局，顿时信心大振：“兄弟们，和我一起杀！”
才到，不管是空中地上，都来了很多妖兽，将他们团团围住。
可这些妖兽毕竟灵智不高，实力大多是破城、凌虚境，对付起来还算轻松。
向庭川手起刀落，速度不慢。
陈剑洲大开大合，一片片妖兽或死或残。
他们开始往中间那群人那边汇合，想要问问现在状况。
可不经意间竟然发现了一位故人。
噫，那是……
他拿着苗刀，刀刀见血。身上腿上好多处伤痕血迹斑斑。
芙山，关杰。
之前和芙山结下愁怨，大多是因为陆轻鸿的缘故。可因为关杰始终是当时挟持许小晴的人，所以他心底一直是不待见他的。
后来因为宋师兄不再记恨，直到现在，心里那么一点愁怨早就烟消云散。
“关大哥，别来无恙？”
“陈…陈剑洲？”
陈剑洲的名头玄门几人不知，几人不晓，他竟然出现在这里。
一声关大哥，让关杰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正在这时候，一头妖兽狂奔而来，锋利的犄角瞄准他的心口。
陈剑洲直接控制一架地上的无人机自爆，这才缓和下它的势头。关杰反应也快，瞬间后退，然后疯狂出手。
苗刀几个连斩，刀花血花一起盛开。
陈剑洲赶了过去，两人背靠背，疯狂出手。
“你们怎么到了这里？”
“我发现了嗜的踪迹，让朋友们过来找找看。”
陈剑洲好奇不已，嗜是什么？一种凶兽，还是一个人？
他如此一问，却听到了一人让他几乎不敢相信的答案：“嗜，就是你师兄宋钟，他现在神志不清，已经和疯子没有任何区别，我来送他上路。”
关杰说得云淡风轻，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选择有多么艰难。
陈剑洲一直在找师兄下落，竟然因缘巧合在这里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可就如关杰所说，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如果师兄真的成了疯狂的野兽，自己能下得去手吗？
他尤不确定道：“关大哥，我师兄他真的已经彻底清醒不了？”
“我也想他能够清醒过来，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容乐观。”关杰无奈道：“最近好几坐城市都有一个疯狂的杀戮机器的传闻，听说代号是嗜，带领兽群到处厮杀，屠戮。”
这还是自己那个不爱管闲事的师兄吗？
陈剑洲怀着侥幸：“也许是其他人。”
“剑洲，我……看过嗜的照片，和宋钟外形差距不大，而且……”
关杰正说着，一只飞行妖兽猛扑过来，被他一刀斩去翅膀，一脚踢碎脑壳。
“呵，来啊，娘的。”
杀完后，他目光一凝，远处那边怎么回事，这是谁这么疯狂？
陈剑洲同样看过去，还有谁，自然是向庭川。
如同一个疯子一样，在兽群中横冲直撞，受了一点伤根本不在意，只剩下杀戮的欲望在疯狂蔓延。
“这是你师弟？”
陈剑洲点点头：“先杀了这些畜牲再说，关大哥，之后我再来找你。”
“去吧，保重。”
陈剑洲再次冲去兽群，这一次他直接将融合的灵力汇聚在拳头之上。
绯红色灵气像是要结成一对冰晶拳头，晶莹剔透，灵气氤氲。
看起来很美好，可这一拳落在妖兽身上，就是最致命的存在。
许多妖兽瞬间分崩离析，碎成大大小小的碎块。
向庭川看过来，陈剑洲回以微笑。
结果那家伙瘪了瘪嘴，显然跟不待见这种粗暴的解决方式。他手底下那些妖兽其实模样也并不好看，只是没有这样让人反胃而已。
杀戮不是艺术，只是一种手段，能够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获，就是成功的。
宽阔的广场上，数十人面对成千上万的妖兽，丝毫不退。
不知何时，有普通人先来出来，有的拿着枪有的拿着刀叉棍棒。
“杀了这些畜牲，为了我们的家园！”
杀！杀！杀！
陈剑洲大喝：“你们都回去！”
奈何声音太小，许多人根本听不见，关杰听了提醒道：“剑洲，如果是你，你也会站出来，那么我们又何必阻止？城市破灭，关系到每一个人，所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只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