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志五年十月十八，整个畜牲道妖兽锐减以后，城主重赏寻来十位勇士进入其中探查事情根源。
进入后一个时辰众人情绪不稳，三个时辰后，疯狂自相残杀，无一生还。事发地点离陈剑洲目前所在位置不过几里地，记录是说之后这些人死后，一群野兽过来，尸骸不存。
同年十月二十，二十人再次进入，依旧如此。
再这以后实验越来越频繁，但是愿意冒险的人已经微乎其微。
陈剑洲看着一个个数据，这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都死在这里，什么都没能留下，哪怕一句对亲人的挂怀。
现在，大脑里坐标点有的地方记录稀疏，有的地方已经红成一片。
他们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收集整理这么多资料，必然发现了核心区域。
一个念头忽然想起，他们自己为什么不愿意进来。
“道长，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牛鼻子并不矫情、推诿，镇定道：“确实如此，这事关乎甚大，我和老大进去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和妖兽集体疯魔不是一回事。”
“……”
他告诉自己那个地方不一般，但是就是不肯说出缘由，甚至确信与这件事无关。
陈剑洲苦恼不已，自己真心实意想要替他们查明真像，但对方这个态度，实在让他有些恼火。
“道长，如此，我也爱莫能助了。”
“小子，想清楚了？”
“对，想清楚了。”陈剑洲怒斥道：“所有的数据都显示那个地点是事发核心区域，你却如此敷衍，皇上不急太监急，我还有必要拼命探查事情原委？”
“你等等……”
许久大眼珠子再次出现，态度却很诚恳：“陈剑洲，非问清原委不可？”
“自然，还望天城大师理解。”
“那里是我的葬身之地！”
什么？天城一直以大眼珠子的形象出现，感情早就死了，而且肉身就在不远处，多次事发不会真的和他有关吧？
陈剑洲处于震惊状态，大眼珠子不急不缓道：“虽死尤生，而且也是我故意布置下的结界，当年我肉身受了重伤，自知时日无多，就请来一众好友帮忙布置，才有现在的结果。”
“那你…”
“我还是我，只是换了形态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里灵气磅礴，我身体在这里有结界加护，不受外人干扰，可以一直长存。而且我现在的灵气都源于这里，如果真出了意外，我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天城大师耐心解释完，淡淡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种手段闻所未闻，陈剑洲了解这些秘术禁术本来就不算多。现在简直一头雾水，按照天城大师所说，他身体无碍，和肉身联系一直都在，不应该发生这种事。
可偏偏还是发生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陈剑洲问道：“天城大师，其中细节还能再说说吗？为什么你现在自己都不能靠近？”
“我仇家遍布四海，朋友虽然多，却各在一方，不可能随时施以援手。这个结界存在的最初，我就没想过再拿回肉身，所以自然不会让对我有威胁的人靠近。”
狠，真的狠。
一代枭雄！
陈剑洲弄清了事情来龙去脉，却并没有放弃：“既然这样，天城前辈我还是想去一探究竟，这样没问题吧？”
“破城、凌虚境都可以随意进出，自然无碍。不过今日大比已经快要结束，明天再来吧。”大眼珠子叹了口气：“我很好奇，我一生所学就在眼前，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反应？”
如果是其他人这时候早就对自己三拜九叩了，他最开始拿到珠子表现就很镇定。几个时辰后醒来就跟没事人一样？
不得不说，天城内心是个骄傲的人，陈剑洲的反应确实有些伤自尊。
陈剑洲心里嘀咕，早就全部拷贝下来了，好吗？
都吃到嘴里了还有什么好着急的。他现在这样卖命，一是因为自己怎么胡来也不会死亡，二是得了这份天大的机缘，作为一个人，基本的操守还是要有的。
这一辈子陈剑洲只认定了听月这位唯一的师父，不过传道授业之恩，也不能不报。
他郑重道：“天城大师毕生所学，我一辈子难以望其项背，刚刚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受了很多启发。可是，我也知道，在这之前，答应别人的事还是要做到的。”
天城一愣，这番说辞毫无破绽，但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他笑而不语，从最开始看透陈剑洲本质的诧异，到在畜牲道坚守本心的惊讶，发展到现在，成了一种轻微的遗憾。
他为什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天城一辈子风光不二，却传承无方，有时候动了收徒的念头，可偌大的世界，竟然没有一个让自己满意的。
如果是他，该多好？
兴之所至，天城吩咐道：“送他一壶酒，喝了送客！”
………
“大姐头，大姐头！”
胖虎瘦猴儿换了新的衣衫，元珈更是难得换上小女孩打扮。
相处时间不长，之前留下的映像却很深刻，看着蹦蹦跳跳出来的小人，两人有种不可名状的感觉。
元珈一人赏了一个板栗，又发了一串糖葫芦。
大棒加糖，数千年不变的处世之道。
“看什么看，走啦！”
“去哪？”
“看地选址，建造山门！”
两人大惊失色，瘦猴儿一时不知所措，这不是胡来吗？三人身上的铜板加在一起还不够吃一顿饭的。
胖虎木讷道：“大姐头，过家家是吗？”
元珈气得花枝乱颤，轻轻踢了他一脚，故作神秘道：“跟着我走就是了，不过今天时间不够，先将你们安顿下来再说。”
到了一处城中最气派的酒楼外，两人重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他们的身份不过是山野小骗子，没身份没地位还没钱，平时路过都得战战兢兢，生怕冲撞了进出的老爷们。
元珈看着远方，莞尔一笑：“跟着这么久，还不肯现身吗？”
什么？
胖虎瘦猴儿抬眼望去，远处赫然走过来一位翩翩公子，这人打扮，竟然是那旗云殿的装束。
该死，竟然跟到了这里。
“大姐头，快退，我们替你挡着。”
元珈气得跺脚，一个个木鱼脑袋，赶紧扒拉开他们，老气横秋站在前方，一马当先，自有风度。
“在下旗云殿左使颜言，见过元珈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