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音呆滞片刻，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
是啊，一直不信誓言的人，是她。
不信承诺的人，也是她。
水清尘把她眼中的茫然看在眼里，轻叹一声：
“小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啊？”
水清尘单手捧住她苍白的脸颊，道：“我从不怀疑你对我的感情。”
冷鸿儒也好，相思蛊也罢，亦或者是其他对她抱有别样情感的男子。
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不管她在他们身边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说了多少令人误会的话。
只要她一个眼神看过来，他就能确认她心里牵挂的人是谁。
而这，才是他心中真正在意的。
纪梵音小脸贴着他温暖的掌心，像小猫撒娇似的，蹭了又蹭：
“真不怀疑？”
她眼中藏着一丝不安。
以前的她，活得像一团炽热的火焰，向冷鸿儒表明心意的同时，恨不能在他身上烫出几个永远都无法治愈的烙印。
疼了，痛了，伤了……
一次次的试探过后，哪怕心中并未留下多少情爱，彼此的身体都记下了旁人无法给予的感觉。哪怕这心动的感觉到了最后只剩下了疼和痛。
可他是冷鸿儒啊，情感冷漠才是他的天性。
而她，是魔皇枭聆的骨肉。
世人皆知，魔皇枭氏多残暴，冷酷无情是常道。
这些年，暮蝉衣总在怀疑，经历了多少不平的世事，他们两人才会变成如今这副冷酷无情、冷眼旁观、漠然置之的样子。
其实不是，她和冷鸿儒本就生性如此。也正因是同类，她才更确信，彼此带给对方的情绪和感情是不同与其他的人的。
于是，经过一次次的彼此试探，身上的疼和心里的痛，让她以为即便他嘴上冷硬，两人至少也做到了互通心意了。
后来，知道了相思蛊……
他怎么敢在她身上种下相思蛊，他怎么敢！
于是，曾经有多喜欢，如今就有多恨。
再后来，她又觉得十分可笑，甚至是无法理解。
她可是枭梵音呐。
哪怕是在睡梦中也从未放松过警惕的枭梵音啊。
他怎么就不曾怀疑过，他凭得什么，让她放下戒备之心？又凭得什么，可以趁她不注意，靠近她，对她的身体动了手脚？
他凭得什么……
凭得究竟是什么。
这个答案，他可曾深思过？哪怕是一次呢？
显然，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只相信他自己。
最讽刺的是，他已经在她身上成功的种下了相思蛊，他冷鸿儒又凭什么不相信她对他的喜欢，凭什么一次又一次把她推入深渊。
那么，尘尘呢……
水清尘亲耳听见了她对青宇望舒说的那些话，亲眼看见了被她偷偷扔掉的茶叶袋。
甚至，他知道相思蛊的存在。
却依然笃定的说：从不怀疑。
纪梵音拽紧他的衣裳，呼吸急促，急着想证明些什么：“真的？你真的信我？”
面对她的质疑，水清尘情绪稳定，平静且认真：
“为何不信？”
“为何相信？”她像在问他，更像在问自己。
水清尘眼睫微颤。
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纪梵音固执的又问一遍：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相信？”
连冷鸿儒都无法给出的答案，她迫切的想要知道。